龙之终 其廿一（1 / 2）
两位封臣的话再度引起了厅里众人的议论，斯诺公爵有意考验查尔，并未出言阻止。
查尔无视众人的议论，直接向崔佛问道：“崔佛，你是一个半身人，从故土逃离，砂岩城不过是你一处落脚处，你有什么理由为了砂岩城，冒险穿过兽人的包围圈？”
大厅中不支持出兵救援的一派觉得查尔言之有理，纷纷应和。
“大人，我不是一个人逃到砂岩城的，城里有我的几千名我的族人。如果无人救援，他们也会跟着砂岩城一起覆灭。”崔佛答道，眼前的矮人看来挺有话语权，他努力思考，希望能想出能让他出兵援助的办法，于是说接着说道，
“查尔大人，我看您一定是个高尚的人，并不如我们半身人一般贪财，但我们也不会忘了朋友的帮助。”
“红土荒漠中，有不少金矿，这些金矿的位置只有半身人知道，若是我的族人得救，我会为您标注它们的位置。待到兽人退去，您可享有这些金矿的开采权一百年。半身人绝对不干扰，百年后我们也会和你们共同开发。您看如何？”
面对崔佛的利诱，不少北境封臣都心动了，半身人金矿的百年开采权，能获得的财富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然而查尔却不为所动，反而问到：“砂岩城公爵平托斯大人我有所了解，他很擅长权衡得失。庇护数千的半身人，一来消耗财力不小，二来引发王室猜忌，这笔买卖不划算，他是不会做的。”
“就算他要庇护半身人，最多也不会超过千人，还需要是没有有劳动力的妇孺，如若其中有壮年半身人，他至多留下五百人，怎么会有数千半身人在砂岩城中。”
“查尔大人您明察，我没有说谎，如今砂岩城确实有三千半身人。其实平托斯大人本意是留下千名精壮协助守城，其余的妇孺送往王都。只是我的族人们都不希望和亲人分离，耽误了几天，谁想到兽人的速度那么快，转眼就已发动了攻城，我们已经没有逃离的机会了。”
妇孺送到王城？原来如此，急需大量人手，却又担心王室猜忌，主动将增加的人手的把柄先交出去，让君王放心。不得不说，砂岩城公爵真是太稳健了，只可惜一番苦心被半身人打乱了。
“怪不得会派你出来求援，还没有信物，平托斯公爵一定很恨你吧。”查尔冷笑道。
崔佛冷汗直流，他打听到砂岩城公爵收到的国王传信是将全体半身人送到王都，本想以为能讨价还价一番，毕竟他也不希望留下一千族人当炮灰，没想到兽人速度如此之快，直接切断了到王都的路，现在不止一千人要不回来，剩下的两千六百也都搭进去了。
平托斯为此也算是背上了违背王名的罪名了。因此平托斯打心里不满意这些半身人，又奈何面临兽人入侵，人手短缺，还是不得不用他们。
所以心里气不过的平托斯就把始作俑者的半身人，崔佛和其他几位半身人派去求援，也不给信物，算借兽人之手处理掉他们了，只是没想到崔佛走了狗屎运，从层层兽人的围堵下逃了出来。而且为了救援他的族人，崔佛也没法跑，还只能乖乖到细雪城求援。
此刻崔佛忧心忡忡，矮人对半身人印象普遍不好，他本不想告诉细雪城的矮人自己与平托斯有恩怨。奈何这位公爵之子一下子抓住了自己的弱点，现在是想瞒也瞒不住了。就怕他遂了平托斯的想法，随便找个借口把自己杀了。
然而查尔却没再和他纠缠，而是转身对斯诺公爵说道：“父亲，他确实是被砂岩城派出来求援的，不过信物丢失是谎言，平托斯大人应当一开始就没给他信物。”
“我想他应当也是真的凭借运气逃出兽人包围圈的，没有被兽人抓到过，毕竟半身人没有信物，兽人是不会相信的他是矮人求援的信使的，被兽人抓住了，直接当成漏网之鱼一刀杀了。没必要再派出来误导我们。”
“嗯，你说的有道理。”斯诺公爵点头赞许，接着问到，“既然如此，你觉得我们是否需要援助细雪城？”
“援助是必然的，霜髯氏族与顽石氏族乃邻邦，若是弃之不顾，于理不合。但若说要协助平托斯大人击退兽人大军，想来以我们的军力远远不足。”
“砂岩城自身的兵力满编也只有一万，便是临时招募平民，也不会超过五千人，再加上有千余精壮的半身人，合计不足两万，细雪城的矮人军士加上归降的霜巨人，也不足两万人。”
“反观兽人，做到了对砂岩城的全面封锁，但又未能如锅炉堡那般以碾压姿态强行攻城，说明这支围城的军队至少两万，但不超过五万人，对抗这么多的兽人大军，以两城兵力，守城可勉强保持无忧，但平原决战，无疑以卵击石。”
大厅内不少封臣点头赞成。锅炉堡的沦陷还历历在目，若非那支大军转而南下进攻平波城，他们恐怕也得像平波城公爵一样逃跑的。
“所以你还是认为不应当去支援吗？”斯诺公爵问到，眉头微皱，心中也觉进退两难。
“不，我们必须去救，而且要出动全部兵力，还有北境的所有领民，也要一同离开北境。”
“查尔大人，您疯了不成要派平民去面对兽人大军。”名叫雷文的封臣厉声反对，他此前就不支持查尔那一派的，此刻也顾不得仪态了。
“雷文侯稍安勿躁。”被打断的查尔并未恼怒，只是继续说道，“并非是让平民去砂岩城救援，而是要让平民往王城避难。然后全军前往砂岩城，分兵两路，一路佯攻吸引围城的兽人军力，另一路在其他方向和平托斯公爵里应外合，协助其突围。突围成功后，一同向王都撤离。”
“这样一来，西北的兽人军队会被我们撤离的军队牵制，北境逃离的平民不会受到兽人侵扰。若是兽人穷追不舍，抵达王城后加上王城禁卫军的兵力，合力击溃这一支兽人军队，应该也是有机会的。”
“如果兽人大军放弃追击，转向他处也不怕，若是他们转而攻击逃亡的北境平民，我们可转向追击骚扰，争取时间。他们若是前往西境更是求之不得，根据两位精灵使者的消息，精灵一族还有大半还留在西境。联合西境军力一同合击，恐怕全歼这支兽人军队也有可能。”
查尔的安排大胆异常，就是征战多年的斯诺也觉这样安排冒险之极。但若是全都按照他的计划成功，可谓是毕其功于一役。即便是只救出平托斯，也是大功一件。若是年轻的公爵，一定会义无反顾的为这个疯狂的赌局一掷千金的。
座下的所有封臣也都一样，统统沉默了下来，脑海中争扎着。就算是激进派也不敢首先认同，毕竟这是在以整个北境的的人来赌，没人敢第一个承担这样的风险。
但这样的平衡很快就要被打破。
管理城堡信鸽的学士从大厅后门走到斯诺身边，将两封信封交到斯诺公爵手上，两封信上都印着同样的纹章。
王室狮心氏族的宝冠雄狮。而两信都是同样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全体矮人，撤回王都抵抗兽人，边境公爵可便宜行事。
“陛下的命令送来了，既然如此，赌一把吧！”斯诺年老胸膛里那一丝灰烬再次被点燃，好似重回年轻之时，与亲友一同镇压顽石叛乱的那一战。
他将君王的命令展示给各位诸侯，然后说道，“既然安德瓦利陛下有命令了，我们自然应当撤离北境，前往王都。既然如此，与其直接当懦夫跑路，我觉得不如赌一把，协助平托斯突围，也不辜负北境勇士的名声。”
“斯诺大人，那我们要怎么传信到砂岩城里？“”雷文侯问到。
“不还有他吗？”查尔看向半身人崔佛，露出了微笑。
笑容让崔佛心头一震，一瞬间，所有矮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仿佛他是一块烤好的羊排。
...
从议事厅出来后，封臣们各自开始准备了。向父亲问候一番后，查尔也走出了会议厅。向一旁等待的墨菲斯和萨弗拉斯说道，“墨菲斯，萨弗拉斯可否麻烦两位一件事，那个半身人为了他的族群，应答会传信的，但成功率总是没有保障。不知道你们可不可以帮我们传信给砂岩城，毕竟你们有巨鹰，可以飞进去，兽人难以阻挡。”
“嗯，这是小事，不过你也要小心，兽人比你想象中要难对付得多，而且你...”墨菲斯欲言又止。好一会才说到，“你的性格被链接影响，会模仿梦里经历过，这种模仿如果不加以控制，你的性格就变不回原来了。”
查尔苦笑一下，说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比起一个懦弱逃避的孩子，大家应该更需要现在的我。”
“那你千万小心，那是命运之神的力量，如果你的性格变成了梦中人，那你的命运也与他重合。如无必要，最好还是控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