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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真是个神经病啊。

有她这么打人的吗?

“阿宁,你骗我,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歇斯底里的声音传出来,祈安安觉得刺耳。

祈宁低着头,只是安静地垂着眼皮,口腔中隐隐有血腥味,但是根本引不起他的在意。

“妈,姐姐是没死。”他的声音很低,也就只有温慈能听到,“她还过得很好。”

最后那句话,对温慈来说,却像是利刃一般,直捅到她伤口上。

她目眦欲裂,忽然掐住祈宁的脖子,“她怎么可以!祈宁!你是不是帮她!她怎么会没死,那我儿子要怎么办!”

祈宁死死握住轮椅扶手,手背青筋鼓起,却是没有反抗。

“哒”地一声,房门被推开,一道身影飞快走进来。

祈宁分明是背对着那个方向,但是他却知道那人是谁。

癫狂中的温慈显然也认出来了,她瞪着祈安安,仿佛被按下静止键,“祈、祈安安!”

“祈宁,起来。”

祈安安将温慈的手掰开,将祈宁拉起来,皱眉看向他的脸颊和脖子。

“姐姐怎么来了?”祈宁却是不慌不忙地扯好衬衫领子,至于脸颊上的手掌印,他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祈安安回道,“我怎么会来,你不知道?”

祈宁这个月登记来访的时间比较频繁,昨天他是看完温慈,才来找她的。

他好像是故意给她透露温慈的存在。

但他真实想法是什么,她根本猜不透。

祈宁眼皮耷拉下来,“姐姐生我气吗?”

祈安安以前只觉得他文静内敛,现在看来,他更多是了无生趣。

“待会儿再跟你聊。”她说完,看向轮椅上的女人,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个遍。

温慈刚才一口一个祈安安,这会儿真的见到人,却好像见鬼一样,眼神惊恐,“阿宁,你过来,来妈妈身边。”

祈宁没动。

温慈对他似乎有着极强的掌控欲,见他没听自己的话,就扯着嗓子喊,“阿宁!你没听到妈妈跟你说什么吗?”

祈安安挡在祈宁跟前,“过去给你打吗?”

“祈安安,这跟你无关,你给我滚出去!!”

“你见过我,但我对你没印象,你是不是暗中调查过我?”

“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而且,我跟祈家没有关系,你不用来这里看我笑话!”

温慈拿起一旁的早餐盒,愤怒地朝着祈安安的方向砸过去!

祈宁拉着她躲过去。

饭盒砸在墙壁上,里面的饺子和汤水撒落一地。

“滚!都给我滚!”

温慈眼睛通红,凶狠地盯着祈安安。

祈安安觉得刺耳,反手牵着祈宁,朝门口走去。

祈宁自始至终像个任人摆布的好脾气木偶,安静地跟着她走出病房。

祈安安问护士要来一个冰袋,递给祈宁后,两人走到无人的玻璃走廊里。

隐约间能听到不知道哪个病房里传来的吵闹声。

“她经常打你?”祈安安在一旁坐下。

“小时候多一些。”

“你不疼?不会反抗?”

“她清醒的时候,对我挺好的。”

祈安安望着他无动于衷的模样,一时无语,许久,嘴里才毫不客气地蹦出一句,“你是不是傻啊?”

祈宁还是笑着,眼眸却没有一丝光亮,“那……我该怎么办?”

流浪狗被欺负是很正常的,谁让他傻乎乎,看到别人对他笑就喜滋滋地迎上去呢。

祈安安觉得他的笑容十分违和,忽然伸手掐住他的脸。

他一边脸正敷着冰袋,一边脸被她掐得微微变形,那呆愣的模样,反倒真实很多。

祈安安问:“你为什么跟她说我死了?”

祈宁将她的手轻轻推开,低声回,“整天问,很烦。”

“她这么希望我死掉?”她停顿一下,“那你呢?你想我死吗?那样你就可以当祈家唯一的继承人,当然,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好继承的。”

说不定还要背上债务。

父债子偿什么的。

“姐姐想听什么答案?”祈宁没有心虚或者慌张,语气甚至有几分认真,“死了很清静,但活着,好像也挺好。”

祈安安:“……你是什么话都敢说。”

祈宁轻笑出声。

但很快,他的笑容便又消失,缓缓道,“她想杀你,还实施过行动,致使你变成植物人的那场意外,就是她设计的。”

祈安安:?

死遁是她自己计划,怎么现在变成谋杀了?

这些在剧情里完全没提到啊!

小黑也是一脸懵逼。

直到祈宁说,“她精神不好,经常会念叨这事。”

祈安安:“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

她没想到祈宁连这些都跟她提。

毕竟那是他亲生妈妈。

祈宁:“嗯。”

祈安安又说,“你今天别去公司了,正好我跟你一起回家。”

“你要回家?”

“嗯,难道已经没有我房间了?”

祈宁轻轻眨眼,“怎么会呢。”

祈安安已经准备跟祈宁一起回家,谁想到刚走出大楼,就被两个彪形大汉给挡住去路。

“祈总让我们送小姐回家。”

“……”这叫送回家吗,分明是绑架的架势。

林铮目送祈家保镖的那辆车离开,一边给顾拾打电话。

“顾总,祈小姐被两个保镖接回家了。”

那边只是应一声,便挂了电话。

林铮也搞不懂顾总这些偶像剧式的情情爱爱,他只负责勤勤恳恳搬运行李。

当天晚上,顾拾回到酒店,站在门口许久,才打开门。

一室黑暗和寂静。

她拢共也没住进来多少天,可是他怎么会那么迅速就习惯了她的存在。

顾拾拿起手机,又放下。

他拖着沉重的躯壳进入浴室,随着手机一声轻响,他不顾还是湿漉漉的手,从一旁拿起手机。

祈安安:阿拾,你回到酒店了吗?我要睡咯,晚安。

顾拾静静看着信息许久,指尖按出一个字:嗯。

他知道祈东的意思。

祈东本来就打算将她当成交易条件换取投资。

祈家,祈安安裹着被子,安逸地靠在床头,看到顾拾回的信息后,才放下手机。

祈家老宅已经住过三代人,小庄园占地很广,五年时间,这里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不过这家大概是要被抵押出去了。

祈东刚才苦口婆心跟她谈过,让她安心在家里住,但具体在打什么主意,她心里很清楚。

现在整个圈子都知道祈东在卖女儿,看他笑话。

祈安安从床上起来,推开门走出去。

走廊的风凉飕飕的,她来到祈宁房门口,敲两下没人应,她索性打开门进去。

祈宁果然在洗澡。

她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拿起一旁打开着的杂志看。

几分钟后,浴室的门打开,祈宁跨出来。

劲瘦的腰间围着浴巾,他一手擦着头发,视线落在祈安安身上时,脚步便停下,神情也微微僵硬。

祈安安抬头,看到他身上的伤疤,没有意外,只是声音冷下来,“她弄的?”

祈宁在一开始的愕然后,很快又恢复那副没有生气的模样,“嗯。姐姐过来做什么?”

他甚至没有去遮掩那些丑陋的伤疤。

他从懂事以来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温慈每周都会来找他,有时候祈东也在。

温慈精神有问题,偶尔对他很好很好,但也会因为他哪句话惹她不高兴而对他使用暴力。

他觉得自己可能也是个疯子,他不怕疼,温慈用开水烫他的时候,他都能一声不吭。

她骂他怪物。

祈东一开始会指责温慈,后来他也大骂母子两都是怪物。

祈安安没让祈宁转移话题,“全是她弄的?”

祈宁示意自己的双手,手臂上面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刀疤,“也有我自己弄的。”

祈安安倏地起身,“你疯了吗祈宁!”

祈宁对上她视线,随后低下头颅,“对不起啊,姐姐,吓到你了。”

祈安安头大,她翻遍记忆,还是不知道这个弟弟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毕竟,她进入这个世界不到一年,和祈宁相处的那些记忆,甚至不是她亲自去经历的。

“明天,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她郑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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