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卡娅12(2 / 2)

男人女人如梦初醒,脸上的慌乱之色一览无遗:

“将军大人饶命,将军大人饶命啊!是他···是他故意把热水倒在我腿上啊,所以我一时失态,将军大人饶命···”

卡娅第二次笑了,却还是坐在座位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众人这下谁都不敢吭声,也不敢动作,皆像是木头人一般望着卡娅下一步动作。

碧琪这下终于有些看清她那耐人寻味的笑容之下隐藏的一些情绪。

这笑容和方才对着长者的阿谀奉承露出的笑容别无二致,夹杂着几分轻蔑,又带着几分看破却不说破,还要配合表演的荒谬感。

艾佛里找准时机,一双狐狸眼哭得梨花带雨:

“卡娅大人,救救我吧,大人!求您救救我,艾佛里在这儿实在是没有活路了,大人,求求您···”

卡娅站起身,刷地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看的在场的众人皆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碧琪心中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呼之欲出,她往前走去停在离艾佛里最近的人堆里,紧张地咬紧牙关。

卡娅也走到了艾佛里跟前,把长剑横在他的脖颈。

艾佛里的唇色被吓得苍白,却不想卡娅只是用剑撑起他的脸来,瞧了片刻:

“你是人类?”

“是,大人。”

艾佛里紧紧地盯着卡娅,眼睛里满是求生的欲望。

卡娅玩味地歪头打量他: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你?”

“大人,艾佛里很久以前便听说过您惩奸除恶,乐善好施的名声···就算我是人类,可在这里却活的猪狗不如,在您眼皮子底下他们都敢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我脸上,在您看不见的角落里,您可知他们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有多卑鄙不堪?”

说着,艾佛里卸下腰带,毫不犹豫地脱下全身衣物。

碧琪看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得生疼。

只见那艾佛里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打他的人还专门挑外人看不出来的位置,除了脸和脖子,还有手臂和双脚以外,大大小小化脓结痂的伤疤随处可见。

碧琪眼前忽然闪现查尔斯那张苍白的脸。

不知他此时情况如何。

“大人,他说谎!”

被押下的男人抗议道:

“这小畜生诡计多端,最善于诱惑人心,不能相信啊大人!”

“哦?”

红袍男已经站到卡娅身后,他还是带着那抹邪气的笑:

“你的意思是···卡娅蠢到会和你一样被他诱惑去?”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的···”

“那是什么意思?再说这些伤,还有他脚腕的镣铐怎么解释?”

“肯定是他自己弄的,然后栽赃给大家!”

“哈哈哈哈哈,有趣,真有趣!”

红袍男兴奋地直拍手叫好。

卡娅则蹲下来,指腹摩擦在艾佛里的嘴角为他抹去血痕:

“你说我惩奸除恶,乐善好施?”

艾佛里犹豫了几秒,可还是硬着头皮点头:

“是,大人。”

卡娅笑了,歪着头不知在做什么打算,过了半晌,只见她自顾自地说了句“我喜欢”,站起身又幽幽地开口道:

“这两位,当众殴打军中乐伎,触犯军规,送往军队里做一年苦役。”

艾佛里一听“军中乐伎”四个字便喜出望外,他忙磕了好几个头,因为这将意味着以后他可以离开部落到军队里生存。

几名士兵走过来拖着那对男女便走,两人却扑腾挣扎,嘴里还大喊冤枉。

“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我们冤枉啊!大人我们冤枉啊····”

“等等。”

卡娅抬手示意士兵停下。

那对男女以为自己得救了,劫后余生般相视一笑哦啊,却听见头顶上方卡娅问到:

“你刚才在说···我冤枉你了?”

卡娅脸色不对劲,红袍男在一旁看着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而那对男女吓得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卡娅转头看向艾佛里:

“你说我惩奸除恶,乐善好施,他们又说我被恶人蒙蔽,白白冤枉好人,你说,到底是你在哄骗我还是他们在骗我?”

艾佛里脸上的笑容也僵在原地,过了半晌碧琪才听见他说:

“卡娅大人,您要我怎么做?”

卡娅满意地点点头:

“想自证清白很容易,那就是让持有相反意见的人在这世间彻底消失。”

说着,她眼神示意一旁的士兵,士兵将一把剑递给了艾佛里。

“大人,这···”

这次轮到红袍男发言:

“机会只有一次,卡娅可没那么多耐心。”

艾佛里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脸上的肌肉因紧绷而一下一下地抽筋,他看上去十分痛苦。

众人围在周围,而那对跪坐在地上的男女恐惧地瞪大了双眼,目不转进地盯着艾佛里手里举剑,一步一步朝他们靠近。

“不···不···求求你,艾佛里···不要!不要···”

撕心裂肺的求饶声戛然而止,鲜血如瀑般从两具断了头的尸体里飞溅出来,叫众人惊呼着纷纷逃开。

咣当一声,长剑落地。

艾佛里像是被人夺了舍,茫然无措地看着眼前的鲜血淋漓,久久不能清醒过来。

碧琪也是目瞪口呆,回忆里那日伊恩处刑的场面再次被唤醒,她头痛欲裂,跪倒在地上捂住耳朵,却怎么也无法驱走那些叫她心如刀割的画面。

“走吧。”

卡娅提醒艾佛里一句,便转身离开。

她骑上马,那光头女人才从入定的状态中睁开眼睛,站起身也上了马。

在场无一人敢反对卡娅的命令,几十双眼睛默默地凝视着,见卡娅伸出去的手将艾佛里拉上马背坐在她身后,再随着一阵阵马儿仰天长啸的声音,那群黑压压的一众队伍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碧琪实在是难以置信。

宴会被迫结束,人们各忙各地开始收拾回家,好似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上的那两副尸体也并不存在一般。

只有碧琪,脑袋一片空白,盯着一滩血迹愣神。

她想了很久,想了很多,那些缠绕成一堆的混乱思绪最终被她捋得根根分明,便化作一句话响在她的脑海里:

真是个疯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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