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重金求策39（1 / 1）

湖广地界运粮还算顺畅，传令官带来的不仅有圣旨，更带了大量的民夫协助运粮。直至进入河南境内，时常有些衣不蔽体的流民前来讨粮，更有甚者集结流民前来抢粮，皆被随行护卫驱散或砍杀。看到一个个饥民死在粮车旁，我内心有些许不忍，虽自诩不是心善之人，但是越来越多的人死在身旁多少也有些触动。于是我给万贵妃修书一封，陈明河南的灾情，乞求万贵妃劝说皇上允许分出一些粮草给那些灾民。然而万贵妃给我的回话是皇上看重北方战事，劝我不要多事，只需按时将粮草送达。

看到万贵妃的回信后，我一阵揪心，在扎营之时询问副将道：“若是运粮途中，粮草有所损耗该当如何？”只听副将说道：“将损耗数额控制在一成内，便属于正常，若是超出数额，大人会被问罪，严重的则会满门皆斩。”我心想道，在这一路上人吃马嚼所耗费的也接近一成，并无余粮赈济灾民。副将似乎看出我有意分些粮草给河南灾民又对我说道：“下官恳请大人莫生他念，若是大人运粮不利，大人凭借贵妃娘娘的关系或许能逃死罪，但是下官和其他民夫会被满门抄斩，还望大人三思。”

我对副将说道：“传令下去，若有人进献既能赈济灾民，又能保证不违背大明律例之策者，赏银十两。”副将传令后，一连数日并未有人愿意站出来，也许是大家不信我真的会用军粮赈灾，也许是认为我是有意说给河南的灾民听。又过了几日，我见死的人数越来越多，便再次让副将传令，无论是将士、民夫、灾民等，凡有良策并采用者，赏银五十。

当此消息放出以后，前来抢粮的灾民变少了，陆续有人前来让我亲自给皇上上疏，让皇上亲自下令赈灾诸如此类的话，被我一一否决了。我心想道万贵妃都劝不动皇上，我定然也劝不动。还有人建议写万民书去求皇上，我听完后自己也吓了一跳，心想道我只是想劝皇上赈灾，而不是想逼皇上强行赈灾，若真是附上万民书，万一皇上秋后算账我也难逃其咎。眼看河南已经过了一半，若是再这样下去，只会让百姓对朝廷失望。我牵了一匹快马，随后让副将总揽押运粮草之事，自己便只身前往河南府衙，我让河南知府全城张贴告示，声明若有赈济灾民的法子，赏银百两。

府衙的效率也是比较高，不出三日便有一个府学生员给出建议说道：“陛下不愿府衙开仓放粮皆是因为陛下不在此地，若是陛下在此处，了解此处的困境必会有所触动，如此一来开仓放粮也非难事。”我反问那生员道：“陛下忙于全国政事，岂可因一地的灾情而置国家于不顾，若真如此陛下岂不是每年都在灾荒之地？此法不妥。”那生员又说道：“大人，学生的意思并非是让陛下亲往，而是让陛下知道河南、山西等地的灾情即可。”我又问道：“陛下既不亲往，又怎能得知灾情严重与否？”那人又说道：“大人可令城中画师将此情形画在纸上，然后呈于陛下便可。”

我思考片刻，便请求知府寻来十余名画师。知府见我是为河南灾民一事，办事异常积极不多时便将城中善于书画的画师全部请来，一共三十余名画师。我见过画师后，便要求他们分为三组，第一组画如今的哀鸿遍野，第二组画百姓安居乐业，第三组画前线将士旗开得胜。安排下去后便对那名生员说到：“本官答应你的一百白银，待本官回京后兑现。”那名生员跪着说道：“大人为河南百姓谋划，学生本不该收受大人的赏赐，只因学生族中长辈皆为供学生读书，不得已向乡绅借了些银两，不料那些乡绅借机吞并了学生族中土地，大人若是怜悯学生，请大人为学生主持公道。”

我看向这名生员说道：“此事本官是在为难，并非本官不愿帮你，只是这并非本官职责所在。”知府听闻便将我拉在一旁说道：“此事确实与大人有些干系，那个乡绅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的义侄，下官着实不敢得罪他们。”我对知府说道：“二哥素日都在京城，在河南哪来的侄儿谁居然如此大胆敢冒认亲戚。”知府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指挥使大人前些时日来此地办差，那乡绅送了指挥使大人数千亩良田，指挥使大人高兴之余便公然收了那人做了义侄。想来这些小事，指挥使大人未告知大人罢了。”

我心想道这万通真会找事，无奈之下对那名生员说道：“即使如此，那便烦劳你引本官去见见那乡绅吧，本官也好叫他将土地归还于你。”那人听后连连磕头道谢，随后带我去那乡绅的府上。到了府上后，那管家见这名生员敲门，先是数落了一阵，又是将他拒之门外。我见这管家跋扈，对那个生员说道：“你对那管家说，锦衣卫指挥佥事求见。”那生员再次叩门后，只听那管家说道：“锦衣卫指挥使佥事算个什么东西，我家老爷可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侄儿，还不滚开，我家老爷没空见你们。”随后又关闭了府门

我听到此话气的发笑，对那名生员说道：“咱们走，既然他不待见咱们，咱们也不强求，去你族中看下土地。”我在路上与那生员交谈，得知那生员叫陈铭字仲文。我对陈仲文说道：“这户人家想来定是借了二哥的势，做了不少欺压乡里的事吧。”陈仲文说道：“铭听闻不止学生一家，整个县里被他强取豪夺的都不在少数。知府大人知晓他们与万大人的关系，也不敢多说什么。”我对陈铭保证道：“你放心，你家的土地本官会让那人如数归还，至于其他人的，还要等本官此间事了再来处理。”陈铭说道：“学生多谢大人，日后大人如有用得着学生的地方，铭定会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到了陈铭的家中，发现他们家族几十口人都挤在几间房破草房里，心里也不是滋味。我并未让陈铭公布我的身份，只是声称是同窗好友来家里一聚。陈铭族长见我是孤身前来，以为是债主上门便质问陈铭道：“仲文，你是不是又在外面借钱了，如今债主都找上门了。”我打断族长的话说道：“族长错怪仲文了，晚辈与仲文是同窗好友，今日无事便贸然登门，引得族长误会了。”那族长见我并非要债的便对我说道：“那高家每隔几日都会遣人过来要钱，老朽还以为你是高家的的人。”我疑惑的看着陈铭说道：“族长口中的高家就是咱们刚才路过的乡绅吗？”陈铭说道：“正是，那高财主隔几日便会来此一趟，学生家里本来只借了五两银子，这几年下来利滚利不仅搭上了学生家里的数十亩良田，更是欠那高家五百两银子。”

我听闻此事后对他们说道：“那高财主过几日便会送来欠条，并归还土地，族长只需耐心等待便可。”那族长却说道：“后生说笑了，他们哪会好心归还田地，那高家就是一个吸血鬼，前几日还说要咱们将这几间破屋抵给他，到时候咱们全族都没有容身之地了。”我笑道：“族长放心，晚辈既然敢说这话，定是有些把握在的。”那族长将陈铭拉在一旁问道：“你这个同窗究竟是什么来头，净在这里说大话。”陈铭看了我一眼后，对族长说道：“他的话比知府大人的话更管用，他既然答应了咱们，就肯定能做到，族长尽可放心等待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