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梦见（2 / 2）

“喏，你的被褥，自己整理一下吧。”

“嗯。”

没有俗套的隔绝线，两个小孩子便这般合枕而眠，看着同一个天花板，沐浴着同样的月光，顾柔嘉的两只小手不自觉的抓紧王怀瑾的小臂，逐渐睡去。

感受着枕边手边温暖的王怀瑾也是暖洋洋的很舒服，虽然师父师母、师兄师姐像亲人一般很关心宠爱自己，却也是未曾同榻而眠。突然身边多了个妹妹一般的小师妹，依靠着自己，抓着自己的手臂才能入睡，这种亲妮之感让王怀瑾隐藏在内心的冰冷恐惧也不再如往日般强烈，方才侵袭脑海的刀光血影也不再令人害怕。

转头看了看沉沉睡着的嘴角挂笑的顾柔嘉，困意上脑，王怀瑾也渐入梦乡。还是梦中的宅院，除了文质彬彬的父亲，温和贤淑的娘亲，文静甜美的长姐，威武潇洒的兄长，自己的身边还攥着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父母兄姐的脸依旧模糊，小丫头的长相却是很清晰。小丫头的手也很暖，暖得就像阳光一般，平复着王怀瑾触之不得的压抑躁动的内心。

咚～咚～咚～

卯时的钟声敲响，一众外门弟子开始收拾行装起身练武。而王怀瑾早已领着顾柔嘉来到了师父师娘的灵玉殿，见过师父师娘及师兄师姐。

灵玉殿里已经好久没有聚齐这么多的人了，便是上次王怀瑾正式入门，大师兄厉云也因处理事务未在山门。所以，这次小师妹的入门仪式可谓隆重异常了。

昨日在的灵玉殿偏殿是师父个人的静修之所，今日所在乃是灵玉殿正殿，虽远不如羽清门大殿宏伟广阔，但容纳八九人自是小事一桩。

殿中长椅上坐着身着紫色天仙洞衣的师父陈一炁与一袭华服的师母秦蓁蓁，下首两边静立着大师兄厉云，二师兄陈启天，二人后分别跟着三师兄韩易行、五师兄裴子轩，四师姐叶素衣、小六子王怀瑾。大殿正当中跪着扎着双马尾的顾柔嘉，行三扣之礼。

虽然修行之人都知道这门面上的功夫并无意义，但不入仙道便摒不净人性，便是大乘之士仍保有难以自控的喜怒哀乐，便是修真门派也避免不了繁冗礼节。所以若是自小入门，三扣之礼从来不可避免，便是从来率性而为的陈一炁也穿上了天仙洞衣，手持赤色拂尘，与妻子正坐长椅，极为重视地受了七弟子地大礼。

顾柔嘉拜过师父师母，后又逐一见过师兄师姐，接过师父赠予的凤纹玉环，便静立在殿中聆听师父教诲。

说来这外门弟子拜师的见面礼，师父总是会赠予些珍贵且弟子所需的武器护具或灵药奇矿，内门弟子的反倒是些精致珍奇的把玩物或饰品了。原因说来也简单，这外门弟子一生或许也仅此一次可得师父赠礼的机会，内门弟子倒是随时可开口向师父求得所需之物，见面礼倒多是些讨喜的小玩意。

但灵风真人何等身份，纵然这凤纹玉环并非法宝，其雕纹精致且合乎阴阳阵法，材质更非凡品，算得上是极佳的法宝胚子。再加上雕纹精美材质温婉，聆听完灵风真人的教诲后侧立在四师姐身旁的柔嘉，一只手一直在偷偷地摸着另一只手带着的圆环。

尽管动作细微，又怎能瞒得过灵风与秦蓁蓁。灵风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感知到身侧的妻子心里已经快笑成了一朵花。这玉环自然是秦蓁蓁亲自挑选材料并雕纹的，灵风一个糙汉子哪里知道这新来的小弟子喜欢什么。

“咳。”轻轻咳了一声提醒妻子注意别笑出声来，灵风借此弟子齐聚的机会，问了问各自的情况。

“厉云，自上次离山而去已然数月有余，你的修为却是未有寸进。我也知你资质如何，却也万不可停止修行，日前对于你的金丹之说不过猜测，飘渺大道之路从未有定型之时，决不能自行放弃。”

厉云苦笑一声，拱手行礼，“师父，弟子近日实感金丹壁障重重，往昔好歹能窥得到几分金丹之感，这月许时间却一分一毫也摸不到头脑，再加上近日灵法师伯所需的符墨质量异于往常，弟子便将时间都放在了购进的符墨试用上了。”

听了这话，灵风心头一触却是没有多说什么，解答了厉云近段时间修行中的疑问，便安慰勉励了这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大弟子几句。

灵风回头看剩下的几个弟子，除了启天好似听懂了几分自己对厉云的解答正在苦苦思索，其余的几人均是满脸无辜的盯着自己。看着一双双无辜的大眼睛，灵风不禁莞尔，往昔的自己只知求大道、战邪魔，若非蓁蓁似明珠一般闯入自己的世界，若非启天的出世令自己心存善心广收弟子，定然享不到如此天伦之乐。

修行之路上大道飘渺，历来总说想要证道成仙需得太上无情，但不成仙又如何能摒除人性。再加上修行之时，无论心神均不落凡尘，灵气运转更是使得身神如历重生，所以修道之人远非俗世人眼中的飘然如仙。当然，真正摒弃人性情感的修道者同样存在，这类人若非逆天天才，便是走火入魔为心魔吞噬的邪魔修士。

“启天，可有感悟。”待陈启天满头大汗的从冥思中醒来，灵风真人欣慰地看着自己这个天赋惊人的儿子。灵风真人为风灵根，陈启天灵根也是风灵根与水灵根。灵根一说历经万万年，却从未有人真正得到万物灵根的规律，仅知一有遗传影响却不甚确切，二有变异一说却方向不明，但灵根的优劣却不完全决定修行的速度与感悟的天赋。而启天的修行天赋绝对是极为惊人的。

“爹，”陈启天抬手拭去额头的汗珠，拱手嬉笑道，“孩儿哪敢谈什么感悟，不过云里雾里的听懂几句而已。”话是谦虚的话，可得意的眉毛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唉，你呀，就不能谦逊一点，又是这么得意忘形的，难不成又想被扶月门的芝瑶踢个底朝天吗？”秦蓁蓁恨恨地看着自己这个跟他爹年轻时一模一样的桀骜不驯的小不点。

陈启天立马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小声嘀咕，“芝瑶那个小妖婆，明明比我晚修行一年，灵气一点也不比我差。害得我轻敌了才被她胜了一筹，下次我肯定踢她个，哎呀！”陈启天突然毫无征兆得捂住自己的脑门惨惨地看着娘亲。

秦蓁蓁纤指收回，“对同门师兄妹不能心存恶意，堂堂正正地赢她一回便给你自己、给我们羽清门挣回面子了。”

陈启天捂着脑门点头似捣蒜，诺诺应下。

待陈启天侧身站定，老三韩易行大步上前，作揖道：“易行有些许疑问望师父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