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检察官13（1 / 2）
西元101年，2月6日，神奥地区，睡莲镇南，217号道路北，同步辐射与宝可梦基因工程联盟重点实验室（密级：内部）。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广义上的神奥地区北部是指以天冠山为分割点，百代市与神和镇为切割线以北的大片区域，在南部发达地区的居民想象中北国是一个冰天雪地、广袤无垠的银色世界，放眼所见尽是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必须承认这种固有印象自有其道理，天冠山阻绝暖流，睿智湖滋养大地，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使得北国自成一派独有的自然气象，群山耸立，茫茫林海，金灿白霜随四季嬗变，极光白夜随日月轮出，这方天地常常美得不可方物。
他曾想过大肆歌颂如此良辰美景，邀万民同胞领略北国风光，种种美好幻想浮上天际，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泡沫的虹色，但是，现实终究会戳破这些不切实际的烂漫泡沫。
一次酒后，他彻底明白南国人固有印象背后的含义，美丽是附带，落后才是真理，他们更在意的不是银装素裹，而是‘原始’二字。他们不吝赞美电视影像里的皑皑白雪，却一定鄙弃亲历北方不毛之地。
奥稔自然也不愿意。
他自温和暖人的祝庆市几经转折抵达雪峰市，还未喝一口热茶，便又火急火燎地踏上征程，这让他心烦意乱，踩着初春最后的白雪，一路跋涉，终于赶在白雪消融前抵达了这处不为人知的秘密实验室。
北部地区交通实在一言难尽，为了到这儿他吃尽了苦头，最让人崩溃的是，到这里只是他这次任务的起点，一切刚刚开始。
他用脚都能想明白一处内部密级的实验室突然失联究竟是多大的麻烦。这种麻烦远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可以解决的，他更像被丢出来顶包的倒霉蛋，从接到任务到抵达现场，从头到尾他对本次任务的信息掌握几乎为零。
拿到一个地址，匆忙上路。
“钱难赚屎难吃，上面推诿扯皮，下面就有罪受咯。”
他可以理解上层的做法，担忧实验室暴露，害怕有为伦理的实验项目公之于众，主事者不愿担责，事发后意见无法统一，不能有效处理问题；中层得知消息也人心惶惶，便随手点了一个倒霉蛋调查缘由。
可他们也不用他们那甚至比不上他脚趾头的脑子想想，先不论他有没有能力解决这档子事，就说他一个小小的检察官能背得起这样一桩惊天大锅么？对外他们怎么打官腔？他一个小检察官暗中支助了一处有违天理的秘密实验？
这年头，不是脑残都当不了领导！
了却抱怨之词，他也明白事后必然有人承担责任进行善后，他只是抛出的第一个牺牲品而已。
“希望实验室毁坏得彻底些。”奥稔理正帽檐，持悲观态度领一众属下进入废弃村庄。
“头，她还跟着……”
“说多少次了，”奥稔回过头表情严肃：“称队长，我们现在是体制内的人，注意身份。”
“您是，可我们不是啊。”
奥稔闻言欲训诫些什么，却听噗呲一声，一个飒爽女人径直越过了他们进村去了。
他身后众人皆怒目而视，待她走远便纷纷嚷嚷起来。
“这个属黄瓜的鸟人，神气个啥！”
“欠拍的婊子！”
“大哥你别拦着我，看我宰了她！”
这群不成器的家伙，他有心喝止他们，可想到毕竟这么多年没穿过鞋，很难一下就斯文起来，再则这次任务实在蹊跷，手下人都瞧出来了，心里多少不痛快。
而且那个女人一路上确实过分了些，他远眺，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才转身面向一众兄弟。
“说够了么？”他冷冷扫视一圈，场面顿时肃静，噤若寒蝉。
他轻拍纲良的肩，挨个点兄弟的名字：“纲良跟我几年了。”
“五年了大哥。”
他看向蹲在地上扔石子的青年：“小纪。”
“头儿，我从小就跟你混啊。”
“朝一。”
“三年。”
“大助。”
满脸横肉的汉子见奥稔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身体竟下意识的颤抖，他连忙单膝叩地作出保证：“大哥，我们兄弟都信你！”
其余人连声附和，实在不愿听奥稔一一点吗，继续这压抑的氛围。
奥稔微笑颔首：“小纪刚才说的没错，我是体制内的人，你们不是，”他顿了顿观察众人神情，了然一笑，高声道：“但是，这次任务之后，大家的编制都有着落了！”
没有预想中一片哗然的喜庆场面，显然大家并不太相信这番说辞。
三年前，他领一帮兄弟南下讨生活，因缘际会有了现在的职位，他吃过苦，明白这份生活来之不易。生活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不允许自己原地踏步，无论怎么样的险阻横在面前都必须趟过去！
为此他将不一切上进，哪怕倒在路上，也要爬着向前！
他脱帽昂首：“感谢兄弟们的信任，一路陪我至此，请原谅我事先隐瞒，此次任务受托于一个大人物，非常特殊并且难度极大，”他看向大助：“记得那次酒会吗？”
“您是指？”
“黑金市，菲斯城堡。”
大助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那位来自洛斯卡的大人！”
小纪打岔道：“你们偷偷参加酒会居然没带我！”
奥稔摇头：“不是那位洛斯卡公爵，他只是一个客人。”
“淳贵检察长？”岳文记起那次酒会是在他们帮那个肥胖检察长料理一个麻烦后应邀参加的，据奥稔说当时检察长只是和他们客气而已，结果他们全去了，除了小纪。
奥稔不屑地笑了：“他可算不上甚么人物，我说的大人物并不在那次酒会上，但他的秘书却因此与我相识。他们查阅了我们的履历，前几次任务也证明了我们的能力，基于信任他将任务特派于我们，并承诺事后会给予我们独立编制。”
“检察长都是根菜？也是，淳贵那个鸟样算个球！”
“秘书？漂亮吗！”
“你们见过，村本义远。”
“那个管家？”
“那场酒会的管事。”
“原来如此，那您说的大人物！有多大？难道是？”
奥稔淡然摇头，抬手指天。
小纪睁大眼睛：“上天旨意！”
奥稔嘴角一扯，差点没有绷住，好在大助接过了话茬：“什么上天，我们头顶是整个神奥的天！”
众人哗然，他们流浪久了，早厌倦有今朝没明日的混账生活，如今有个门路可以吃铁饭碗，谁不高兴，场面顿时热闹，与这片了无生机的土地形成鲜明对比。
“是”岳文学着奥稔的动作指了指天：“交代此事不能透风？”
奥稔微笑点头。
“独立编制，意味着我们兄弟能无视固有编制走其他门路直接入职！”
奥稔微笑点头。
“这才对味嘛！去他鸟的等阙额，每次咱们兄弟报就是没位置！这回当人咯！”
他见众人兴奋起来，已达成预想的效果，咳嗽两声：“但是，我现在有些不确定是否该继续执行该次任务。”
“怎么会？”
“这？”
“大，队长您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我们兄弟一定可以解决！”
众人一时惊慌，数双眼睛一齐盯向奥稔。
“你们也见到了，”奥稔侧身抬手示意，眼前废墟一片，建筑坍塌不成形状，俨然遭遇洗劫的可怜模样，“这和我原本设想的有所出入，我最初接到的任务是到此来秘密调查一位失踪研究员的下落。”
“可眼下，情况巨变，恐怕失踪的研究员不只一位，”他苦笑两声：“到此之前，我怎么也料不到是这样的境遇，危险系数显著提升，咱们真要卷进去恐怕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队长，我们……”
奥稔抬手截断手下发言，继续道：“听我说完，我也不甘心就此无功而返，我敢也愿意拿自己的命博前程，但，兄弟们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我输不起你们啊。”
“大哥说什么呢，咱们加起来命没您一个人值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