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巡灵（1 / 2）
厄尔在心中长久叹息。
他一直是一个拥有良好心态的乐观少年，对待同胞热情且用心，面对困难从不言放弃。他是房东口中的小可爱，是文明社会的中流砥柱。
即使他偶尔会穿上小皮鞋狠狠踢熊孩子的屁股，迅速逃跑，任那些熊大人追着他喊叫……然后在警察叔叔面前认真道歉。
可这并不妨碍他优秀，不妨碍他一枝独秀。
总之他是个不错的家伙，大概。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遭这种大罪，他明明没什么志向为什么上天要苦他心志，劳他筋骨。
也罢，随遇而安是生活的底色，是一种为人处世的生活态度，也是弱者自欺欺人的无可奈何。
他没有失声叫喊，更没有再转身逃跑，神情已恢复平常。
对当下局面，他想到二种处理方式。
一，逃跑，远离这只幽灵。这种方式他刚才试过了，没用。
二，弄明白它为什么跟着他，然后想办法让它滚蛋。
至于和幽灵肉搏的小丑行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鉴于这家伙一直没有伤害他，初步判断它没有攻击意向。于此，他决定先观察它，举措可以大胆一些。
想罢，厄尔面无表情地打量起眼前的幽灵，一股奇怪的稔熟感在心中泛起，还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错愕。
幽灵身形比他大了整整一圈，约一米六的高度，造型奇特。
大约是头部位置，有一个近似人类颅骨的骨质面具，面具顶端尖利，末端有三个骨凸呈人齿状。
再细看，面具一角有月牙状的缺口，另一侧是个椭圆孔洞，形似眼窝，幽幽红光从中透出，给人森然之感，一只红中透白的球状物在‘眼窝’里跳动，显得格外不羁。
厄尔饶有兴致地围着它转了一圈，也不去想它会不会突然暴起。
他是理智且乐观的人，明白猎食者绝不会因为猎物唯唯诺诺就放其生路。
猎物如何作为对猎食者并不重要，就像我们不会在乎猪圈里的猪对我们抱有何种看法，即使有个别猪的行为忤逆了人，也只是让它先一程前往屠宰场而已。
正常的屠夫是不会刻意虐待猪的。
何况当下只有他一人面对幽灵，没有危险游戏的猎奇故事，没有讨好幽灵让它先吃别人或比同胞跑得快就能活命的复杂选项。
唯生或死耳。
既然态度决定不了生命走向，反抗也不作为合理选项，那就争取站着死吧，先享受当下，满足自己的猎奇心，其他再议。
话说这玩意儿他越看越觉得眼熟，骨质面具之后是肉眼可以看到的黑色雾状身躯，也是基于这一点，厄尔将眼前生物定义为幽灵。
幽灵没有隐形特性么？
它黑色身体的顶部呈磷火状，如烟气飘动，背后有两个形似股骨状的白色印记，双手短阔一直背在身后。
厄尔低头打量它身体下方云朵状的脚，深感奇特。
眼前生物妥妥一个幽灵小老头的形象。
他沉思片刻，记忆翻涌，一些潜藏在深处的记忆浮出水面。
这东西难道是，夜巡灵？
他不确定地摩擦下巴，灵思跃动，似乎抓住了极为关键的信息。
几乎在他迟疑思考的瞬间，一些看似无任何关联的记忆神奇地融会贯通起来。
所以原身记忆里的那些生物都是宝可梦？我现在所处的世界是精灵宝可梦世界？那个乌托邦！
天地明鉴，没第一时间认出这是宝可梦世界真怪不得他，在他原先的世界里，宝可梦的形象无论在游戏还是动画都偏属卡通风格，跟眼下这写实画风真不一样。
单说夜巡灵，在记忆里是较为行动缓慢的丑萌小老头形象。
可眼下这只……
厄尔看着这个瞬闪到他跟前的黑色幽灵，体型与成年亚洲男性相当，面覆人骨面具，目露血色凶光透出阵阵森然之意……
就这幅尊荣，跟恐怖片里的鬼一样扮相的造型真的很难和记忆里丑萌的夜巡灵形象联系起来。
刻板印象很害人啊。
所以，这里真是宝可梦世界？
思维至此，他产生了自诡异穿越，噩梦侵袭之后的又一次自我怀疑。
他不由进入了深层次的思量，下意识忽略了近在咫尺的可怕家伙……他选择逃避现实。
某个时刻，厄尔停止了思考，不是他想明白了，而是实在想不明白所以不去想了。他适才思考的问题包括但不限于他到底是谁，他在哪，他要做什么以及现在该怎么保住小命。
他究竟是厄尔还是原身，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或许这种繁杂的事情在当下并不重要，因为无论哪个灵魂都已经失去了所有羁绊，家人全部去世，踽踽独行，无论是谁都没所谓了。
眼下，他是厄尔。
“夜巡。”
一道低而沉闷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让厄尔回想起生前看过的某部恐怖片里墓园大爷的低沉嗓音。
他瞬间回过神来，并觉察到自己当下的神思不够清醒，面前杵着个夜巡灵，还有心思去奇思妙想。
虽然这家伙目前一副无害的老实模样，可在厄尔的记忆里这种名为夜巡灵的宝可梦会吸走人的灵魂，拐走为大人所不喜的恶童，属于不亲善人类的宝可梦。
熟称熊孩子杀手。凭这一点，厄尔还蛮喜欢它的。
“夜巡。”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厄尔凝视这尊贴地漂浮的抽象大幽灵，嘴角不觉抽了两下。
他突然记起宝可梦的设定是能够听得懂人话的。
于是，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决意开口同它交流。
他嘴巴张开，喉咙颤动两下没有说出话来，像一个久遭幽闭与世隔绝的病人丧失了语言能力。
失声了么？他眉头紧蹙，暗忖着自己失声的原因。
是因为太久没说话，还是原身承受了超限度的恐惧身体产生了应激，总不至于因为火灾浓烟侵染的缘故导致他成了个哑巴。
大概率不是后者，毕竟人都魂穿死而复生了，喉咙却没修好的故事实在过于狗血。
他捏住喉咙，按了几下，没有不适之感，动了动舌头，哼两嗓子，发出沙哑的声音。幸甚，声带没坏。
在确认嗓子没问题后，他又一次尝试开口说话，有些结巴，但总归把嘴里的话语吐了出来。
“为什...么，跟之...我？”
他发现自己脱口而出的语言并非自己习以为常的汉语，而是一种较为古怪的发音，大概是宝可梦世界的形式语言。
自动机理论么？很智能的魂穿。
夜巡灵：“灵，夜巡灵，夜巡……”
厄尔面无表情地听完了夜巡灵的大堆废话。
说是废话，是因为厄尔根本听不懂它在说些什么！
在确认语言不通之余，他不禁苦笑着感慨自己的愚蠢。毕竟不是动漫里的角色，他没有精灵语这个通用技能。
好在证实了一点，精灵能听懂人话，至少夜巡灵能够明白他话语的含义，并据此作出回应。
忽略语言不相通这一点，他们能够正常沟通，加油！
厄尔：“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夜巡。”
在经过最初的磕绊之后，他说话逐渐通顺，“目前的情况是你明白我的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为了保证我们能够顺利达到彼此目的接下来我问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可以吗？”
厄尔话说的直白，他觉得和这种危险的幽灵宝可梦交流简单直白为好，拐弯抹角只会浪费时间。至于不礼貌的问题，只能说别想太多，该死还是得死。
夜巡灵晃动如烟气般的头部以示同意，没有继续发出低沉的夜巡声。
“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