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给我以十月宠辱(1 / 2)

宠也泰然,辱也淡然。

十月,还是秋。

木棉一簇一簇地掉下来,落在石头状的人行道间,像是铺了一层红毯。

红似火,洋溢着热情。

那人呢?

我行走在十月的风里,眼神是冷漠无比的。

许沉不止一次提起我的脾气越来越大,我就开始委屈,吼过去,“我脾气这么大,还不是因为龙儿吗!”

他也没愣住,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龙儿招你了?”

“对,她浑身上下都招我了!”我背过身去。

我并不想如此无理,但是看起来那个所说的龙儿好像很嚣张的样子。

她还不知从哪里找来我的电话号码,打电话给我说起他们的往事,好像现在还很熟的样子。

我无数次揣摩过许沉的心理,在我和他还是朋友的时候,我确实听过他对龙儿一往情深。

然而如今却演变成这样,旧爱没忘,新欢又来。

新欢,我想到这个词,我真是自信得无法无天。

我和许沉在打一场持久战,在外合作的天衣无缝,在内偶尔小打小闹。

也许,都要等我们心里的那个人都被取代,这一场战役,才宣告结束。

想到我偶遇了我心里的那个人,心里的涟漪真是无处盾形。

是许沉把我的涟漪清除出去,他从身后搂住我,温柔地嗅着我的头发,“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诶。”

他说,“从,你第一次出现,肯信任我这个陌生人开始。”

说着他忘情似的看我,我的脸不禁出现了一丝红晕,他满意极了,接着说,“走,我带你见我的妹妹。”

他还有个妹妹,我没缓过神来,他就拉着我往车上走。

为我开车之后,他才坐上来,开车往前行驶。

见到许沉的妹妹时正是午间,车停在一座大公司的门口,然后他拉着我的手进入旁边一家咖啡厅里。

咖啡厅在三楼,走楼梯的时候,我不停的透过落地窗打量旁边的宏伟的建筑物。

我悄声问他,“你妹妹在这间公司里上班?”

“对,”许沉笑了笑,“家里唯一一个读了大学的人,她才毕业呢,像供佛似的才供出来的。”

他振振有词,形容得有声有色,生害怕我没理解他小妹的厉害。

他话语刚落,我们已来到三楼。眼前立马就出现了一个闪亮的美女,她坐在靠窗户的位置。

明明有很多喝咖啡的人,但是你总能一眼就看见她。

的确是闪亮,她衣服上镶的那些钻,让人乍一看,特别能产生密集恐惧症。

许沉拉着我走向她说,“这是我妹妹。”

然后又指着我告诉闪亮的美女,“这是你嫂嫂。”

我憋住气,眼神一亮伸出手和她打招呼,“你好。”

除了这句我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她的名字许沉都没给我介绍。

眼前的美女瞅我一眼,冷哼一声,轻轻打了一下我的手背,算是相识了。

然后她直接坐上靠在窗边的位置,翘起二郎腿,两眼看着窗外的美景。

许沉走过去把她的腿打下来,她脸不悦起来,“哎呀,你干嘛!”

声音听起来很熟悉,若是在清晨里,肯定还带着一股倦意。

我跟着坐过去,许沉拉着我的手,转向她,“跟你说正事儿呢,这位,可是你未来嫂嫂。”

“切。”她不屑。

许沉说,“她的名字叫……”

“林遇见嘛!在你**上看见八百回了。”

我显然是惊呆了的,并不是因为她知道我。而是我听见她的声音,分明就是国庆节那天早上接电话整蛊我的人。

许沉不早告诉我他有一个妹妹,差一点就造成了误会。

我突然意识到误会的可怕,误会不解除更可怕。

她又接着说,“我还以为人如其名,看来不是。还不如龙儿姐姐呢!”

她大笑起来我也陪着笑,“谁高谁低那可说不一定,这得看现在谁站在你哥哥身旁不是。”

她不想再笑,我也不笑。许沉偏偏笑起来,我愣住,望着他。

服务生端上来两杯咖啡,我端起来泯着。

许沉把手指向他妹妹,“那我得给你介绍她的大名了,她叫许心愿。”

我差点把喝进嘴里的咖啡喷出来。我好容易把它喝下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许心愿?哈哈,哈哈。”

美女原来叫这样的名字,难怪要像供佛似的供她,可能全家的心愿都等着她来实现似的。

我的笑引起了她的不满,她大呼起来,“你笑什么?不许笑。”

我还是忍不住笑意,掐着许沉的大腿根儿,努力遏制着。

许沉缓和着气氛,“心愿,妈和老爷子那儿你得帮我照应,让遇见去的时候也得多个印象分。”

许心愿蹙眉,一副娇生惯养的样子,“她家有钱吗?”

我就知道她会这样问的,门当户对哪里都好,大家生活方式又差不多,有更多的话题。

不过喜欢谁那是未知的,虽然门当户对的多容易走在一起,但也不枉有特殊的。

我回答,“你有什么,我就有什么。”

许沉和心愿显然都被我的回答愣住了,我就是想要这种表情。

心愿又呈现一副慵懒状态,“呐,我可告诉你,龙儿姐姐可也是过五关斩六将的,结果还不是和我哥分开了,难道你会比她更聪明?”

“你们这么可怜?儿子女儿要交往的对象,还得过五关斩六将,这可真像驰骋沙场。”我也不动声色,体内可一点都不慵懒。

许沉不慵懒,他的神态很紧张,像是被别人知道了自己不愿提及的秘密。

这让我有一点混乱,我不知道是心愿提起龙儿勾起他的回忆,还是我说他们可怜。

我自认不是为我,至于龙儿,难不成她还是小龙女,我偏不信。

却不经意间,脑海里又出现了她的长发,她那一张美丽动人的脸。

心愿嫣然一笑,“你还是承认吧,你又不比龙儿姐姐好。”

许沉不再发言,这让心愿合意,她开始想方设法地打击我。

我很想把面前的咖啡泼到她的脸上,然后告诉她,“别以为有俩钱就了不起,我还就不比了。”

但是我没有如此,我这样做无非就是应了心愿的意,让我成为蛮横无理的人。

我突然觉得,要和她相处,必须把她降服。

“你怎么啦?被我气着了?”心愿凑上前探索。

我摇了摇头。

有时候,当你太好,反而被别人欺负。你不好,别人倒是会去想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好。

以退为进。

只是,我在等着一个人的发言。

我望着许沉,他始终不发一言。

那天中午短暂的聚会之后,我的冷淡反而激起了心愿的好奇。

心愿喜欢到我的家里玩,我们俩年龄相仿,有很多共同语言。

但从一些角度上,我会比她大。

比如。

“哇,遇见,你的床头柜真好看。”她坐在我的床边肆意翻弄,一边抚摸她的长发。

“你该叫我一声嫂嫂吧,没礼貌。”我走过去踢她一脚,坐在她身旁。

“切,人小就不要在姐姐面前充大啦!”她又恢复了大小姐脾气。

要是我每天这样备受宠爱地长大,我想,我也会推迟长大。

我别过脸去。

她突然发现了好东西一样,蹦跳着抓起一个笔记本。

我连忙去抢夺,“喂,不是你的东西不要碰。”

她冲我吐吐舌头,“我偏要碰。”

这样可一点都不可爱。我使出力气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开始摇动,笔记本掉在地下,呈翻开状。

我翻了翻白眼,捡起来合上,拿在胸前,像是捧着宝贝一般。

“难道你还写日记?”心愿凑近我的脸。

我回她,“知道你就不该碰。你一个大学生,难不成还不知道每个人都有隐私权的?”

她哈哈大笑,“你这么正经一个人,除了我哥,要换做是我,我才不会喜欢,无趣。”

我又回答,“你都说了是换做,你不可能是你哥,你也不会变做男的。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很坦然,但是我真的被心愿的口无遮拦伤到了,并非她说我无趣,而是,我又在开始担忧,像心愿说的我如此无趣的人,许沉的喜欢,是有多少真的成分。

恋爱中的人总是要比旁人糊涂些。

我拉着心愿的手,“给我讲讲你哥哥,和龙儿。”我吐了吐舌头。

心愿贼头贼脑地,非要我答应给她追到一个人才肯告诉我。

我说,“你说吧,看我能不能做到。”

心愿扯了扯嗓子,端正地坐在床边,像个播音员一样开口,“我喜欢我们公司一个人。”

我心领神会地微笑,点头。

她继续说,“他是我的前上司,三十三岁。”

然后望着我。

我迅速作倾听状,还发表意见,“嗯,成熟型,这种人大多靠谱。”

我的意见让心愿乐开了,她的喜悦使她的脸很快就变得通红。

我望着她出了神,此刻我已不再是倾听者,我也联想到我以前也是同样的心动。

不过后来已经没有了。

才出社会的心愿,恐怕是拥有一种充满美好的心情生活的吧。

她接着说,“其实喜欢尧呢,是情不自禁的一件事情,跟我在读大学时谈的男朋友不一样,他们都喜欢我的钱。只有尧,他对我的工作特别关心,偶尔请我吃饭。不像个上司,倒像个大哥哥。”

我也开始谄媚起来,“所以你才喜欢她。哈哈。”我笑她,一个女生,说起这些来,一点都不害臊。

心愿满足极了,继续向我诉说,“有一次我和他走在站西路新修的桥上,就是壹加壹那个商场附近,去过吗?和我哥哥去约会过吗?”

我点点头,脑海里突然出现许沉吻我的场景,我的脸上展现的甜蜜让心愿找到了答案。

心愿说,“我和尧也约会过,他还,他还……”

小妮子突然害羞起来了,我驾驭不了,这让我着实好奇起来。

我问,“他还怎么了,是不是吻你了?”

心愿跳起来,“哈,原来我哥在那里吻了你。”

我愣住,想收已经收不住了,不敢相信自己被这样子捉弄了,脸微微红起来。

不过我很快被一个疑问困住,“心愿,你和他约会过,你们是在一起的,又何必要我帮你追他?”

心愿回答,“都怪我那个妈和老爸啦,他们死活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说他太大了。硬要将我们拆散,尧生气了,他不理我了,现在还把我调到别的组去了。”

我埋怨起来,“大小姐,你和你家人的事我怎么敢过问,我帮了你,不就等于给我树立了俩仇敌吗?而且还是我要想办法讨好的俩人。”

我总结起来,“我看这事,你找我不合适。而且,尧也不理你,很明显他也不是那么爱你,不值得你为他做这么多。”

心愿的表情开始变化,她居然哭了起来,“遇见,你不帮我吗?我好爱好爱他的。”

我怎么看不出来她这么爱他,她说起尧来,眼神都在放着光。

我安慰着她,“那你知不知道他的心里怎么想的呢?你想方设法,不顾一切地要跟他在一起,也许并不是他需要的。你的离开,才是他需要的呢?至少,从你口中我能知道,他没有替你想过。”

心愿趴在我的肩上,“可是我就是很爱他,我离不开他,遇见,求求你,帮我一次,就一次,我只要知道他还是爱我的,我就满足了。”

她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期待,眼中还泛着泪光,透露出的满是楚楚可怜。

她又贴近我的脸,询问着,“可以吗?遇见。”

我撇了撇嘴,“那你说,我该怎么帮你。”

心愿如释负重地告诉我,“明天中午你在我们公司门口等他,叫他去咖啡厅,我会在那里等着你们,尧,他在公司都不肯跟我说话的。我只有这样了。”

我不安极了,但是到了这步田地,我已经无法拒绝心愿充满期待的眼神。

本来我要她告诉我关于龙儿的事情,现在我自己都受到限制了。

我只希望快快结束才好。

我烦躁不安地度过了一个晚上,下班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

洗好澡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上许沉的未接来电,我已经没有心情和他说话。

我只是发了条信息给他说自己太累了,想早点休息。

他也只是回复一个嗯,好。

我心情更加沉重,这算什么人呐,女朋友说自己太累了,也不安慰安慰,也不哄哄我,祝我睡个好觉。

过了三分钟,手机短信又响起来。

他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告诉我:你说你太累,即便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你说也只好憋住了。只能回复你简单的,因为怕说的太多,越说越多,你就睡不了觉了。但是肯定会遭到你的埋怨对不对,说男朋友不贴心对不对。哈哈,所以我来请罪啦!老婆,你要睡个好觉,第二天要美美的哟。晚安。

他又叫我老婆,而我只是叫他许沉。

大半夜收到了这么长的短信,我忍不住笑起来,原来爱情如此美妙。

于是我把他的备注改成了老公。

我突然变得毫无睡意,只得爬起来喝了点水。

喝水的时候我注意到窗外的天空中,弥漫着月色,圆圆鼓鼓的,照在阳台上,照在我养的吊兰上。

我不禁感叹已是十月中旬了。

我抚摸着窗台,窗台外的阳台上有一张沙发,邻居搬来的,茶余饭后,都会上去坐坐。

曾经我也站在这里看过,同样是这样的半夜。

他健壮的身体靠在沙发上发出声响,我闻声前去观察。

沙发背对着我的窗户,他看不到我。

他叹了口气,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为什么会叹气?

那是我们倒数第二次分手的日子。还是因为他家里人不接受我。

每次分手我吵着闹着叫他走,我说我不要他了。

后来我发现自己离不开他,真的是离不开他,我的勇气就是在他身上磨光。

这让我知道,原来不合适的人,就是注定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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