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法力易测，人心难定（上）31（1 / 2）

经过简短的治疗和包扎之后，萝尔率领着小队回到了临时营地。

在雷吉收到小队即将返回的信息后，小学徒帕科就准备好了热腾腾的冬枣炖雪兔浓汤。这些雪兔肉是在矿场的后厨储物区里带出来的肉干，冬枣则是闲暇时外出收集的新鲜收获——这些极度耐寒的冬枣，可谓是北境人民的精神图腾，不仅展示着不畏严寒的高傲精神，还能在野外提供非常宝贵的干净水分和糖分。

饥肠辘辘的五个人在和制作了美味佳肴的小厨子表达过感谢之后，都坐了下来，好好地享受着这顿美餐。

看着众人都在狼吞虎咽，帕科由衷地开心着，想起了这两天多以来的开心事。

帕科在与巴妮亚等人分离、只和雷吉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里，除了管理好营地事务之外，还接受了一点雷吉在空闲时间里对她进行的法术指导。为了不再被排除在主力队伍之外，她可谓是花了十二分努力和忘我的投入。

而雷吉发现了这个小女孩的潜力并不简单。

之所以之前帕科并没有展现出特别令人侧目的能力或者潜力，是因为受限于里克星的法术理论体系发展程度还较低的缘故——这个星球的法师连法术装甲的相关知识都还没有发展出理论。再加上，巴妮亚是一名专精于气候相关知识的冰法师，本身也并不掌握对帕科潜能进行全面判断的能力。所以，帕科实际上擅长的领域并没有得到发现，更不用谈得到合适的指导。

而雷吉用自己掌握的比里克星更高深的理论体系去分析这个勤劳的小学徒时，他发现了帕科其实非常善于制造领域，和自己的队长萝尔的领域有异曲同工之处。他试着教导帕科在自己的身体周围制造出一圈冰墙，而小学徒并没有花费多久就掌握了这个技术，成功制造出了一圈两人高、能容纳十人并排站立的冰蓝色厚墙。

虽然帕科还不掌握带着这个领域移动的方法——那对于一个法力储备并不高的人来说太吃力了——但她还是感到非常兴奋，似乎找到了一个自己法术发展的窍门，不断地尝试着、发掘着其它可能的领域制造方式。

雷吉自己本身就是个领域法术方面颇有心得的人。虽然他的主业是个机修工，法术也偏于防御和辅助的方向，但指导一下里克星的法师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帕科的进步速度也异于常人地快，让雷吉觉得还挺有成就感的。这可能就是一个合适的指导比蒙着头练一辈子都有用的道理吧。

但更意外的发现还是在帕科煮饭的时候。

雷吉看到帕科并没有取用自然水源，也没有煮雪，就直接用自己的法力凝聚出了水元素。虽然这对于掌握水元素的法师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习惯，但帕科却一直都是在使用冰法术的。

于是他好奇地问帕科：“小姑娘，你为什么平时都用冰元素作战？”

帕科被问得有点懵，似乎很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因为我是冰法师呀？”

雷吉也被这句理直气壮的回答弄得有点想笑：“小妹妹，你不是能使用水元素吗？我看你都是直接用法力凝聚出水的啊？”

“啊？”帕科还是不知道这个老头想表达什么，于是她抓了抓头，决定展示一次自己的法术。

她在手里凝聚出了一个冰球，但故意把速度放得非常缓慢，就像初学者的分解动作一样，把整个冰球的凝聚过程展现了出来。

雷吉一看就明白了，他走进了一个常识性误区，因为自己的常识和里克星的发展水平不同，所以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问题所在。

原来，帕科实际上是在手掌中凝聚出水，然后这些水又被他再次用法力凝结成冰，最后再甩出去进行攻击的。实际上，帕科应该是一个本能属于水元素的法师，而不是一个天生的冰法，但这点连她本人都没有任何认知。但这样的施法过程等于一次攻击要消耗双份的法力，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属于额外消耗，会变相地拉低施法者的真实水平。

雷吉已经知道原因了，直接询问道：“你是为了什么认为自己是个冰法师的？”

帕科也知道这个老头发现了什么问题，所以非常配合地回答道：“因为我爸爸是个冰法师啊？倒不如说，北境大部分的人都是冰法师。诺儿是从那种比较南的城市过来的士兵，在北境军营里都算是少见的另类。水法师只有冰法师的几分之一吧，而雷、金、土等属性的法师在北境更少，火法师更是少之又少，除了靠南的领地，整个北境都没几个家系是传承火属性的。”

雷吉已经心知肚明了，这种中世纪水平的星球不可能懂得多少生物遗传学。所以他继续引导着帕科去认识这个问题：“那你的母亲呢？她是什么属性？是不是连法术都不会的那种？”

帕科虽然还有点迷糊，但还是迅速地回答道：“她不会法术。你怎么猜到的？”

“嗯……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们先假设你的父亲是一个纯粹的冰法师，不会使用其他属性。但很明显，你体内的法术遗传因子是懂得使用水元素的，这就是我们会说的，对水元素天生亲和。哪怕你的妈妈从来没有修炼过法术，但在这个法术星球上，一般都会带着这样的遗传因子。所以，我可以合理推断，她的法术遗传因子里，是以水属性为主的，也就是把对水亲和遗传给了你。”

“所以，实际上你很有可能是一个水冰混合法师，甚至还有可能带有其他的一些属性遗传。这在我们的世界里，都是很基础的常识。但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们这颗星球居然连这么基础的法术学识都没有，所以我才第一时间没有发现你身上的问题。”

帕科一边听，一边眼睛都开始闪闪发亮了起来。

她似乎眼眶内有一点水分在打转，手掌上也开始冒出了水珠。她平举着双手，在掌心中凝聚着水元素，并且任由它们流淌、下落，在地面上形成涓涓细流。

“所以，我这并不是什么半吊子的冰法，也不用被别人笑话？”

她恍然大悟地感叹着自己曾经略有不堪的成长往事。

雷吉闭着眼摇了摇头，用非常坚定的语气肯定着这个小学徒：“是的。这是水元素，你是水法师，和半吊子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你还是个会用冰元素的水法师，这可比纯粹的冰法或者水法都强得多。”

帕科看着自己眼前这位慈祥的男人，发自肺腑地在内心感谢了他的教导。曾经的自己，在刚开始根据家族继承的传统去练习冰系法术的时候，总是很难凝聚出冰元素。不管怎么努力，手掌里凝聚出的总是水，同龄人都笑话她是个半吊子冰法，冰元素没见光就融化了。在人前表现得天性开朗的她，却没少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为此悄悄落泪。

于是，她不断地练习，努力地摸索，最后好不容易才终于成功地凝聚出冰元素，并形成了肌肉记忆。但到了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实际上是把水元素结冰了而已。

为了满足传统文化中，年轻人必须对家族传统法术属性进行传承的那份重压，她作为一名天生水元素亲和的人，竟然强行掌握了冰元素的使用方式。

多么可笑的一段童年回忆，多么愚昧的家族传统文化。帕科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成长了许多，明白了一些真正的道理。

她不怪巴妮亚，因为不仅是巴妮亚不懂，而是整个星球的法师都不知道这些知识，她反而十分感谢巴妮亚对她在冰元素使用方面的悉心指导；她又想起了黄对自己的冷落，但她理解那是时间有限所必须做出的抉择，也从侧面证明了自己之前的修炼是存在着核心问题的；而现在，她终于在这位愿意倾囊相授的老师面前领悟了真正的法师修炼之道。

回想到这里，她依旧还是觉得万分感激，忍不住笑着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