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宏大的事实与微小的绝望27（1 / 2）

呼啸的狂风夹杂着大雪无情地打在巴妮亚的脸上。

她不得不开启了法术装甲来飞行，不然在这种天气里毫无遮蔽地飞行，一定会被冻得皮开肉绽。她瞟了一眼侧前方的黄，连他也开启了法装。这种鬼天气，不是实力高强就可以随便忽视的。

诺儿还没凝练出自己的法装，还好她是个火法师，穿着厚厚的冬装，给自己加着热量，勉强还能撑住自己和塔布拉的体温。

最离谱的当属萝尔。雪花和狂风根本对她毫无用处，她穿了一套巴妮亚等人完全没见过的铠甲，并且据她本人自述，铠甲内是她的情绪空间，外界的狂风暴雪只要接触这套铠甲，便会立刻进入“平静”，失去一切破坏力。这套修女战甲从头到尾把萝尔包了个严严实实，只论覆盖面积的话，甚至比塔布拉那套骑士战甲还要更全面。

这五个临时混编成一队的雪山调查队正在朝着黑墙推进。

宏伟的北境雪山山脉在他们脚下高速掠过，但他们却无心细看风景。笼罩在黑墙之内的密布阴云并不会自己揭露面孔，墙外肆虐的雪花更没有任何想要停止的迹象。虽然两队人之间心思不一、目的各异、相互之间亦有猜疑，但目前他们依旧朝着同一个目标进发——深入调查黑墙！

既是同路，自然同道。

顺着熔岩传输管道的秘密排查让他们比东半球的斯维尔特调查队更早地发现了突破口。但是，萝尔有意识地避开了沿着管道行进的路线，而是模仿一无所知的调查小队状态，绕着管道走，但最终会在离黑墙非常近距离的地方走到管道所在的地方。

这样一来能够掩饰自己这个小队的真实目的，让潜在的敌人举棋不定，也能最大限度地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

一路上还是出现了相当数量的石头人。但这些石头人和之前袭击雷吉和穿梭机的那些明显不是一个类型的，只是一些巡逻型的石头人。除了几个确实非常碍事的之外，萝尔一概无视了这些蠢家伙。毕竟他们并不像斯维那样还背负着开路的职责，一切以速度和效率优先。

全速飞行了半个小时，小队就抵达了黑墙脚下，但距离他们实际所排查到的管道可能所在的范围，还有相当远的距离。按照萝尔的计划，他们先抵达这个离真正目标较远的地方进行一次调查，也属于迷惑敌人的行为。

当然，调查还是正儿八经地进行的。巴妮亚小队三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摩高耸入云的黑墙，第一次感受到了触摸黑墙对自己法术的压制，在这座无论是物理上还是精神上都是不可逾越的超自然构筑物，心中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份实实在在的渺小感和绝望感。

萝尔自然也尝试了自身能力能否对黑墙进行有效的干涉。但可惜的是，信仰之力和法力一样，在这座黑墙面前毫无作用，无论是什么形式的攻击，能对黑墙起到的效果都非常微弱。

萝尔尝试了一会之后，对巴妮亚等人解释道：“这座黑墙的制约力非常强悍，连我的精神领域也无法中和其中的力量。”

“所谓制约力，它的根源是超能力者在构建这座构筑物的时候，对自己所施加的誓约。除非找到并满足破除誓约的条件，否则这种已经形成规模的构筑物，它里面的制约力将会一直存在，永不消逝，哪怕你杀死了制造者也不影响它的存续。”

“当然，这个规模的构筑物需要非常长时间的蓄能和规划，而且誓约条件也将会非常苛刻，代价巨大不说，而且可能是稍有差池就会有性命之忧的等级。所以，这堵墙的制造者是冒着生命风险，同时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能造出这种奇观来的。如果只论他的决心，那确实是毋庸置疑的强大。”

巴妮亚听到这里，感到阵阵深刻的绝望，脊髓发凉。

她有气无力地问萝尔：“那面对这种规模的超能力构筑物，岂不是连你们也毫无办法？”

黄回答了她的问题：“当然不是。虽然制约力很强大，但只是对所有的超自然能力有奇效，而对物理性质的加强程度是有极限的。管理局有些科技产物，比如机兵和战舰，用纯粹的物理手段去摧毁这堵墙的话，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塔布拉也接话道：“即使如此，这个物理强度也不是我们里克星的手段可以攻破的，对吧。而且你们说过，管理局的理念是尽量不使用高科技手段来干涉我们这种低发展度的星球，对吧？”

“确实是。这也是我们站在这里的理由。”萝尔回过头说。

“人类是整个宇宙中好奇心和求知欲最旺盛的种族。对低发展度星球进行高科技干涉的后果我们见识过，十有八九都导致了那个星球的自取灭亡。所以我们成立了严格的规条，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会使用明显高于当地发展程度的手段去进行干涉行动。”

诺儿叹了口气，失落地说道：“那连杀死建造者都解决不了这堵墙，我们到底还能做什么？”

黄略带戏谑地反驳道：“美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对这堵墙做点什么？”

众人被他这样一问，一时间竟然都愣住了。

黄继续说着自己的观点：“这堵墙，以你我的肉体去做对比，确实宏伟，是个奇观。但在宏观角度上，他甚至都没能影响里克星的公转自转。啊，如果你们不明白什么叫做公转自转，那就理解为日升月落好了。”

“你们每天的时间并没有因为这堵墙的存在而减少，每年的日子也毫无变化。那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对它做点什么？”

“难道是，为了在它形成的时候死去的同胞们复仇吗？那只要对罪魁祸首复仇就行了，这堵黑墙只是他杀人的工具，而不是凶手。你见过凶杀案里有人对杀人犯使用的武器进行复仇的吗？”

“又或者，你们认为墙的存在影响了东西半球的交流？那我现在就可以开船把你们载去另一边。只要管理局最终介入里克星的管理，搞几条航线，放点卫星，恢复通行和通讯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黄竖起了右手的食指，指着自己的脑门，对这三个还迷迷糊糊没有目标的年轻人做出了长辈式的解惑：“要放大你们的眼光。如果你从宏观战略的角度去看待这堵墙，你会发现它连狗屁都不是。它的存在对这个星球毫无影响，只要不靠近和做出一定的防护处理，它甚至对生活也毫无影响。”

“你别看他这些石头人能跑几十里路来回巡逻，这几十里放在星球层面，也是狗屁不如。明白了吗？真正在影响你们的生活的，是那些根系和兽人，虽然他们和黑墙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你也应该能看出来，他们长得就不像一个风格的，明显不是相互依存的关系。”

“只要解决了根系和兽人，还有那些幕后黑手，你们面临的问题就几乎都解决了。”

巴妮亚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反问道：“但它确确实实地影响了气候，让整个北境的生活陷入了混乱和窘迫。这个问题难道不需要解决吗？”

黄刚想开口，萝尔就举手示意让自己来说。

“小姑娘，你一路走到现在，以你作为气候学者的知识来看，导致气候变化的原因，你心里应该有数了才对。”

其实巴妮亚确实已经心中有数，只是很难去承认这个结果。

“还是刚才黄所说的那个宏观眼光。几百米的高墙实际上对气候的影响能力十分有限，真正让你们今年面临如此窘迫状况的原因，其实是兽人的崛起、战争所迫，加上这个星球本身进入了冰河期，是自然而然的天气变化，对吧？”萝尔十分平静地说着。

落地前，2901小队也对里克星的气候作了扫描和了解，他们了解到，这颗星球其实是会在几百年周期内反复循环冰河期和间冰期的，但他们并不清楚里克星的气候学里是否有相关的研究和结论。

但现在他们知道了。巴妮亚已经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流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不愿承认的痛苦表情来。

帕科不在，诺儿很好地替代了帕科的职责。她轻轻地抚摸着巴妮亚的肩膀，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