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噬雷40(2 / 2)
少年四周,人环如墙,显其身世非比寻常。
众人列位有致,守护少年,密不透风。
少年一声令下,围阳儿之众闻声而动,玄力涌动,绳索破空,直扑阳儿。
阳儿面对猝袭,狮眼更赤,前蹄蹴地,化红光以避,爪锋所至,不幸者刹那身首异处。
“少爷,此赤阳狮行举诡秘,纵是玄丹境大圆满强者亦难以驾驭,实属异常。”
“未知何由,使其威能至于斯境!?”
观狮威猛,少年旁一中年汉子皱眉言道。
“若非此处隐秘非常,本少爷岂屑与此兽为伍?”
“尚请二位玄丹境大圆满者速擒此兽,勿使家父要事受其牵累。”
黑衣少年淡笑而言,吩咐既毕。
闻其令,中年男子旋即挥手,又有二男自旁出列,气息强横,显然俱为玄丹境大圆满之士。
三人默契异常,盖因常共对敌,身形闪动间,已呈三角之势,阳儿遂被困于狭小之地。
遭围堵,阳儿立时怒啸震天,爪风裂岩,凌厉无匹,向三人猛袭。
见阳儿奋力抵抗,三玄丹境大圆满强者冷哼,齐发劲击,浑厚玄力交织如网,阳儿动弹不得,三大手狠辣刁钻,直取阳儿之躯。
玄力激荡,阳儿被迫退却,虽未受伤,狮目却被怒火烧得血红。
“此兽防御之强,诚为可观,果然妙趣横生!”
黑衣青年见三玄丹境大圆满强者攻之而不伤,喜形于色,赞声连连。
三名玄丹境大圆满之强者,目交辉映,忽而齐足迈出,双指并曲成钩。
道道玄力光束激射而出,犹绳索般疾掠空际,旋即空中交错织结,化为繁复之锁,当头罩落,阳儿遂被缚得动弹不得。
体受束缚,阳儿霎时狂躁挣扎,无奈为三强者所牢控,脱身无计。
“孽畜,看尔如何再肆虐!”
见阳儿就缚,三玄丹境大圆满强者冷言嗤笑,不远处黑衣青年,更是面带得意之色,笑意盈盈。
然,正当众人欲上前加固捆缚之际,林间猛然爆发出一道犀利劲风,将那玄力之锁震断无遗。
“何人胆敢!?”
此变故突生,令三强者面色骤变,厉声喝问。
然其喝问未落,回应者非言语,乃一杆枪影,锋芒毕露,锐气逼人!
当锋利枪影猝至,袭人眼帘,三位臻玄丹境之大圆满者亦为之一窒,瞬息之间,面色凝霜,厉啸齐发,各施绝技,浑厚玄力勃然而出,直冲枪影,轰然而遇。
交锋刹那,三人面色复变,盖因彼等清晰感知枪影中蕴藏之可怖威能,此力之雄浑,显然已超脱大圆满之境!
劲气激荡,碰撞之时爆响骤起,枯叶漫地,为之震颤四散。
随之,三强者身形摇曳,狈狈倒飞,及地仍翻滚不息。
周遭观者,目睹此景,皆愕然无语,未料强手一触即溃如此。
林间忽有一矫健身姿悠然显现,飘然而至阳儿之侧,其目冷如寒冰,凛凛然环视四周众人。
黑衣青年与三位玄丹大圆满强者,望向这突现之客,无不色变,惊诧于其年纪之轻。
幸而,此辈亦非庸碌之流,虽见此人外表年轻,然其身上锋芒毕露之气,昭示其绝非等闲。
“诸公不问情由,便向吾之同伴施以辣手,岂非过于孟浪乎?”
言者,陆川也,速至而援,伸手解去束缚阳儿之玄力,眸中怒意闪烁,语调却淡然如初。
黑衣青年闻之,目微阖,旋即笑云:
“这位兄台,贵赤阳狮颇合吾意,既为其主,何不两便?售于吾,当以令君满意之价相酬。”
其言似商榷,然语气坚定,不容置喙,不留余地。
陆川睥睨之,声仍平和:
“不可。”
见陆川辞色坚决,黑衣青年一时错愕,继而眼神转沉。
“竖子勿自误!吾家少爷出身伏炎郡蒋府!”
陆川语落,三强者齐声喝道,声震林樾。
“伏炎郡,蒋氏乎?”
陆川眉微扬,于斯宗族,自是未尝闻也。
然则,即闻之,又何加焉?
汪氏大宗之汪阎,其敢夺之,此蒋氏者,宁非鄙琐之物欤?
抚阳儿犹张血口,陆川意倦怠以应此辈,转身欲行。
“愚顽不灵之徒!”
视陆川将去,三名玄丹境大圆满强者目瞬阴沉,光转黑衣青年。
后者淡然颔首,而後强猛之玄力自三人躯内勃发焉,虽前遭小挫,然自信此不过一时措手不及之故也。
岂能料,如此少年,竟欲为彼三人之敌乎!
三人之影陡然拔地而起,动若饿鹰之扑食,向陆川当头袭来,其周身玄力涌动,爪风凛凛,寒气逼人。
尖锐之破空声骤响,三人爪风交织,瞬息间封堵陆川诸退路,联手之势,足可令一玄丹境大圆满强者陷入绝境之地。
感那凌厉之风逼近,陆川止步,面色渐显冷峻。
掌舒缓而出,轻拍按捺不住欲上前之阳儿,旋即转身仰首,其眸光漠然,直视前方三位进击之玄丹境圆满强者。
“竖子不识时务,敬酒不饮,偏取罚酒,今日之后果,非吾辈之咎也!”
三人瞩陆川于咫尺间,皆冷嗤有声,而掌中风劲更盛,锐不可当。
然其嘲笑未已,忽尔金光夺目现前,继之唯一拳,熠熠生辉,挟无匹蛮力,悍然向彼等袭来。
此拳不事工巧,唯展极致犷野之力,于是力之所至,三人爪风顿解,瞬息之间。
随之,拳影翻腾,重重击落于彼爪掌之上,轰响之中,似有骨裂之音细碎可闻。
须臾,众人目睹向来攻势凌厉之三人,狼狈不堪倒飞而出,血沫横飞一路,终撞上一棵参天古木,情状之惨,令人心悸。
观三人喷血倒飞之景,场内一时寂然,黑衣青年面上笑容亦凝固须臾,显然未曾预料陆川能如此轻描淡写间破三名玄丹境大圆满强者联手。
青年微阖双目,望向立于原地,身形巍然不动之陆川,眸中寒光闪动:
“殊料此地竟遇棘手人物,但若吾蒋家子弟与之交手,恐生不小波折。”
于是时,黑衣青年言语方歇,四围众人颜色不悦,咸以目视陆川,步履潜移,不觉间已将其环而围之。
陆川见此状,面色亦转阴沉,目光如炬,直视黑衣青年,徐徐言曰:
“吾本无意深究尔等伤害吾同伴之事,然若一再不知进退,任尔蒋氏门楣显赫,吾陆川亦无所畏惧,出手惩治,自是义不容辞!”
“好个凛然之气!”
黑衣青年闻其言,眼角微颤,面色更冷,瞬息之间,手掌微扬,似有发号施令之意。
陆川观其意犹未已,心中之耐,殆至极限,遂于掌中蓄力,忽现帝释天枪,金光熠熠,玄力沛然而涌,身形随之一化为金色电芒,疾驰而出,手中神兵直指黑衣青年之咽喉,势不可挡。
“阻之!”
黑衣青年之从人见陆川公然出手,厉声喝止,当下十几人蜂拥而出,未及近陆川身侧,枪影已至,重击于彼等身躯,顿使之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观陆川轻易破围,直冲己来,黑衣青年面色愈冷,手握之处,一柄青色长枪现于掌中,枪体青光萦绕,波动力量不弱,显然亦为上佳灵器。
此黑衣青年年岁约莫二十五六,其实力颇为不俗,亦已达玄丹境之大圆满,观其背后势力,想必亦非常人可及。
盖因若无强大后盾,以这般年纪达此境界,非有巨量资源辅佐不可为也。
兼之其实力超群,复有灵器之威加身,此青年显然自负非常。
凭其能耐,即便置于伏炎郡年轻一辈中,能胜之者亦寥若晨星。
是以面对看似更为年少之陆川,自是断无退避之理。
黑衣青年之臂微震,掌中长枪青芒陡盛,恍若欲掩周遭林密,于青光闪烁间,寒锋点点,刁狠异常,直指陆川之要害。
陆川面对此袭,但笑而不惧,心念微转,肤瞬呈青铜之泽,寒光触肤,火花飞溅,其防护坚逾金石,未尝有损。
观此景,黑衣青年面色终变,方欲抽身退避,陆川猛然逼近,一手如电擒住青枪,动作疾若奔雷,刹那间已击于前者胸前。
澎湃劲力喷薄而出,黑衣青年遂被一掌荡开,手中青色长枪,亦为陆川所夺。
黑衣青年踉跄落地,面色一时青一时红,然观其状,似无大碍。
陆川见之,不以为异。
盖击中对方之际,已然察觉彼身着内甲,防御之力极强,或为灵器,专司防护。
“此物权作利息尔。”
陆川一手持天枪,一手握青色长枪,睨视黑衣青年,语带淡漠。
“汝敢尔!”
黑衣青年铁青着脸,厉声喝道。
陆川不与之辩,身姿微转,阔步向林深处进发。
左右随行者,见此景皆不敢复拦,盖因陆川所展露之能,使众人悟得现场无人可挡其锐。
方欲穿林而过,忽闻空中飘落一丝轻笑云:
“少侠高义,此事诚为小犬孟浪之过,然责罚已受,唯望少侠能遗翠玄枪于此地。”
突至之言,令陆川驻足,容色淡然,回身望向自天而降之身影,目中无波无澜。
早在先前交锋之际,此人气息已是为其所察矣。
自云霄坠落之身影,衣袂青袍,年岁已高,首乌间杂白丝,而其双眸,神光湛然,威严内蕴,显系久居上位之尊。
时下,彼含笑瞩陆川,邃目之中,寓意深长。
“化形境小成矣。”
陆川侧目视之,并无惧色。
以己今日之力,足以与彼等强者抗衡。
遂手持青芒枪,重足于地,淡然发声,令黑衫少年等人群情愤涌。
“欲索回,需以纯玄丹易之!”
黑衣青年见陆川此刻犹自强硬,面色铁青。
“若小兄缺纯玄丹,吾蒋家或可援手,广结善缘,乃吾家行事之常。”
青袍中年亦为陆川直言所愣,然其城府颇深,面上怒色不显,但笑而言之。
“两万纯玄丹,此价当不为高。”
陆川淡笑云。
闻此价,黑衣青年等面色不由转沉,就连青袍中年笑容亦稍敛。
此明目张胆之勒索,两万纯玄丹非同小可,故场中气氛,悄然间复又紧绷。
陆川似未觉周遭氛围之变,面上笑容依旧,而体内不灭雷玄已缓缓运转,微细雷鸣之声,挟奇异波动,隐隐传出。
此波动,常人难察,唯青袍中年似有所感,目光顿时凝重。
“父,此子猖狂至极!”
黑衣青年咬牙道:
“吾等尚有多人环伺,一声令下,其必插翅难飞!”
闻斯言,青袍中年目露波动,凝视笑靥如花之陆川,瞬息后,缓缓首摇。
彼性谨慎,且于后者身,确感危险之气,复以时局特殊,此等敌,不宜轻树也。
“纯玄丹两万枚耶?善,权当吾蒋宇结交一友耳!”
豪迈之笑,刹那间溢于青袍中年颜面,视陆川而笑道。
“父上!?”
黑衣青年见青袍中年竟择妥协,面色骤变,急呼。
然其声未落,已被前者严厉之目光制止,唯有忿忿压下胸中怒火。
陆川亦对其妥协微感诧异,原以为对方难忍动手而后决,今此举,倒免去诸多枝节。
纯玄丹两万,于贫如洗之彼,堪称巨资。
青袍中年行事果决,语毕即自袖中取纳玄囊,含笑近前,递予陆川:
“小兄台,此乃纯玄丹两万枚!”
陆川见纳玄囊悬于前,眸光微烁,不拘小节,直驱而前,伸手欲握其囊。
方及掌触之际,忽觉蒋宇手中传来悍然之力,汹涌澎湃。
此刻,巨力骤至,陆川面色不改,泰然自若,瞬时一手化青铜之色,肤下金芒隐现,掌力一震,那巨力竟被震退数分。
纳玄囊轻响,蒋宇宽掌微颤,面色倏变而复常,旋即笑容再现,放手言道:
“敢问少侠高姓大名?似吾等久居伏炎郡,未尝闻有此等英华卓绝之青年。”
“在下不过山野村夫,修行于林泉之间,无名小卒尔。”
陆川淡笑以对,从容接过纳玄囊,随即将手中翠玄枪掷还蒋宇,蒋宇亦是稳稳接住,不失半点风度。
蒋宇握枪在手,目光仍驻陆川身,先前暗中交锋,已使其深知少年实力之强,心甚震撼。
年少如此,成就斐然,此等天才,伏炎郡内鲜有人能出其右。
“既无恙,某便就此告退。”
斯地氤氲略显诡谲,陆川亦能察知周围潜藏之气,必为蒋氏族裔所为也。
心下虽疑,何以深山之内蓦然现此众多形迹,陆川深知非究问之秋。
于是,向蒋宇一揖手,转身欲离去。
蒋宇目含微光,视陆川飘然而逝之背影,终未启唇阻之,由其携阳儿渐行渐远,终隐于茂林幽深处。
“父,竟纵其如此逸去?彼乃伤吾族人数众之人!”
及陆川远离,蒋陨胸中不忿难抑,言辞脱口而出。
其族何尝受此等憋屈,况敌手仅孤身一人耳。
“汝意如何?此人已手下留情,否则所损非止皮肉之伤矣。”
蒋宇语带淡然。
“父力尚在,化形境之威,岂不能制之?”
蒋陨撇嘴反问。
蒋宇闻言,默然片刻,徐徐言曰:
“即便吾亲为之,最多使之挫败,杀之不可得也,如是,则徒增一敌。”
“噬雷狂妖晋阶之日近在数日之后,吾等需集全族之力以围剿,此时结仇,实非智举。”
“彼竖子果有此等威能耶?父乃化形境之强者也!”
闻连蒋宇皆无必杀陆川之把握,蒋陨顿时诧异而言。
“彼竖子亦距化形境仅半步之遥,余感其危甚,手段必繁多,若真交手,胜负难料。”
蒋宇道。
“徒令彼竖子坐享其成,竟讹吾纯玄丹两万枚!”蒋陨咬牙切齿,怒言。
“先除噬雷狂妖,吾等一旦得雷霆之元,吾踏入化神境有望,或可期祭灵境之传说。”
“待时局安定,再寻此人,若能为吾蒋家所用,自是善哉,若不可,则令其加倍偿还。”
蒋宇淡然言之,语中微露杀机,显见对陆川之举颇为不快。
闻言,蒋陨缓缓颔首,目视陆川消失之所,寒光闪烁。
“噬雷狂妖何物也?”
林密树荫间,隐蔽高枝上,陆川收摄外探之缕缕魂力,顾视肩头小鹫,问之。
“噬雷狂妖,此地竟存斯物。”
小鹫爪抚绒颊,目中亦闪惊奇之色。
“此兽特异,不食血肉,乃以雷霆为飨。其力强横,然每晋阶之时,必有极虚弱之期。”
“适闻彼辈言,似正逢此刻。”
“何益之有?”
陆川茫然而问。
“噬雷狂妖体藏雷霆之元,内含精纯雷霆之力,浩瀚无匹。”
“若君能得之,不仅可通最后一脉,淬雷身或可达大成之境,魂力亦可能随之晋升至四纹。”
“至要者,炼化雷霆之元,君入化形境后,玄力化雷霆,威力惊人也!”
小鹫语落,陆川双目霎时赤红,呼吸粗重。
近日困扰其最甚者,乃最后一脉不通,任凭其如何竭力,该脉岿然不动。
而这雷霆之元,竟能使之畅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