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密谋(1 / 2)

预料之中,樊笼上的所有人被驱赶到外面。

有人抬起甲隙间深藏污垢的手,非常小心地询问着芟草工具在哪里,结果只得到了几声欢乐到连拍大腿的尖利讥讽。

高大的黑制服翛然叉着腰兜,嫌恶地从嘴中潠出一滩裹着饴糖融化后的奶白糖浆的唾液,骂道:“真恶心…呸呸呸,廉价的垃圾货。”

尝到胃液都濒临枯竭滋味的白聿下意识循着去看,同一时,徭役中也有许多人对着地上那滩粘稠物凝望。

白聿强忍愤愤之意,心底早已唾弃了八百遍这倨傲的浪掷者。他们这群人饱受煎熬,遭受侮辱,而有的人却能轻飘飘的舍下一块“珍贵”的饴糖。

这是什么世道!还有没有王法!

“噗呲噗呲,唉,干尸鬼。这是你们要的工具,快点清理好车轮下面的草障。”

豁角的石块砸在白聿脚边,朝旁瞥去,一名衣装革履的獯鬻正轻蔑地发出“啧啧”的挑逗声,一副把白聿比作畜牲的模样。

白聿头脑簏簌,接近肤色的唇瓣紧抿,瘦削身姿挺拔,没有丝毫的躬曲。

他强迫自己游离于情绪外,理性分析事态。现在不是感性用事的时候,这只是个游戏设定,不能气,不要气…

半晌,白聿深呼吸,直直躬成90度角的模样。这便算是他在这种苛刻环境下,仅能做的保留尊严的举动了。

但显然,恶意不会饶恕他。

小腿腘窝处被狠踩了两脚,反应不及的白聿磕倒在地,左掌直接顺着锋利的石缘揦出条血淋淋的口子。

不平整的伤口两侧,皮与肉可怖地外翻出来,看起来像是手掌心被“解剖”了一样。

白聿酸着脸轻呼:“嘶哈…”

这很大程度上趋奉到了肇事贼,他高隆起的喉头内涌出恣睢毁坏后的得逞笑意。

“嘿嘿嘿,当心点,毛手毛脚的稻草干。要是天暗下来之前我们还不能上路的话,你就应该考虑如何央求我了!”

天色昏溃,远方的半空中飙尘翻腾,一场霅霅细雨落下,自高山上引渠的河汊滑过淩澌。

依照手环的提示,他们已经陡遐到基尔索罗塔的槌骨岗一带。气候明显骤降,枯灰的植物表层覆着薄霜,连呼吐出的氧气都包着雪色。

黑制服从骍马拉的车厢尾部拖出用上好牛皮革编缝的出行帐篷,躲在下面能隐隐感受到宜人的暖意。

矮别人半个肩膀的乔利蒂把他一早备在箱底的勃艮山绿头酒翻箱倒柜的找出。其他人一边舔唇,一边帮他支起热酒的简易锅炉。

在恶劣天气里能掏出暖身东西的人,无异成了这群纨绔子弟的好亲朋。

他们结着伴对乔利蒂勾结搭背、揉揉他冷得泛起红血丝的婴儿肥颊腮。

乔利蒂的父亲,艾肯.阿德勒,垄断大半梅尔塔城盐业,坐拥九个盐湖的富商新贵,就连子爵见了都要掂量着给些脸面。

可谓是他们这群人中,家世位列榜首的存在。

临行前被父亲“亲切”叮嘱过的绅士们,都尽可能的攀缘起来。表达他们是如此的友善、和谐,是一群不可多得的益友。

白聿和其他窭民勾缩在斫轮下,利用石块边缘的尖角刮砸着富有韧劲的嫠妇草,但它们就像名字典故一样,“难缠的寡妇”。

伤口已用亚麻布料的窳陋衣角匆匆擦拭过。兴许是气温恶寒的缘故,毛细血管很快便凝固住了,白聿感受不到多大的痛楚,不过依旧不妨碍伤处的唬人程度。

裹着破布头巾的矍铄老翁故作卖力地干活,同时他朝先前的长卷发青年比了手势。

一种拗口的语言随着他缺失门牙的笑唇吐露出,不是莱提什语。

老翁瞧上去像是在闲聊家常那样轻快,但从长发青年表情,看不出半分欢愉的情绪。二者间就好似自顾自般的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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