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石角(1 / 2)

“别跟我装傻,你这卑贱的苏迪比杂种。你真以为自己那点蠢货伎俩能瞒骗我?”

“靠做中间人倒卖贱民,这难道不是你一直赖以生存的手段吗?”

粗沉的嗓音压低,到这时白聿已经听不大清二者的对话了。他壮着胆子睁开一眯缝隙,前偏方的阴影中站着两张更幽黯的人形。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这是被随机传送了,还是说,是新手固定的降落点?

正在白聿悄摸的揣测着各种况味时,脚踝处冷不丁被蹬了一脚,脚尖被力打到木桩上,栅栏捆着的铁链“乒乒”响着。

糟糕!

白聿暗道声不妙,当即飞速阖住眼,呼吸平缓,装作依旧在沉沉的鼾睡样。

亟待后续反应的短短时间内,白聿一边奋力去控制眼球生理性转动的同时,一边不断预演着倘若他被发现后的紧急措施。

最后,以光年速度得出的举措就是,能装死就绝不反抗,只要他打死坚定自己在睡,他就一定在睡!

万幸,无波无澜,周围静寂。

但估计是恐被窥觑的风险,又一阵“蛩蛩”步伐响起,之后就再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确定四下无人,白聿带着怨懑扭头去探刚才“陷害”他的真凶。只见不算宽敞的围牢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人。

那些人彼此近乎无缝熨贴,细微的鼾声绵绵,空气中隐约飘散着汗咸味。

“……”估计是哪个家伙膝跳反应了吧,他自认倒霉就是。

不知过了多久,白聿的眼皮开始打架。他迷迷糊糊地想,既然不知道身处何地,那他便先哺糟啜醨,走一步算一步。

次日,堪堪曈朦。

道道戾声此消彼长,接着,长棍透过栏杆的缝隙,粗暴地猛打在衣衫褴褛,尚且睡眠的人群里。

被打中的奴役们脊背火辣地倥偬抱团,缩在狭角,沾染泥点的脸庞上,眼神是各不相同。

须鬓灰白,满布沟渠的老者是郁郁委顿态,年幼稚嫩的孩子是难以掩饰的怯懦凄酸;精瘦又还尚且傲气的青年们则是闪着光的反叛。

使敲棍劳心费神,羁押人索性招呼起下员。

很快,几名外套敞开的押员分别提来几只晃荡着半桶水,水面浮油光和些许未洁净的,起腥味的米菜的泔水桶。

“哗——”

白聿被淋头浇起,他一脸谵妄惊魂地坐起。臭水从他浸湿的额发一路而下,划过山根,鼻翼,以及嘴角。

呕!不明所以的白聿抹了把嘴,用手紧紧捂住鼻孔,实实在在地发出声干呕。

“嗤,下贱的懒猪。”

一名亚麻发色穿着制服的男子一手扶着木桩,蹬着皮靴的脚跐在车板,满脸阴骘的乜然道。

白聿抬眼逼视他。男子五官平凡无奇,甚至可以因为他长的一只形若蒜头的显眼牛鼻,称得上粗糙。

“怎么,你竟然敢这样看我?!”

男子怒不可遏地瞪目,鼻翼随之张开。白聿冷着脸垂眸,装作荏弱的妥协。

此人无法控制情绪,并且自己和他身份悬殊,还是不招惹为妙。

得了便宜,心里想着长官此前狠恶的训导,男人也不再逞强作恶:“哼,当心点贱民。下次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身穿制服的押军们聚集在发黄的梅苔路边,体态颓懒地叉着腰,操着带异地口音的莱提什语,亹亹不厌的訾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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