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警戒_分节阅读_第931节(1 / 2)

  看向沈约,诗盈轻声道:“但张先生却教了诗盈一曲高山流水。对诗盈提及,弹词曲时需要有沐浴斋戒之心,才能让琴发正音。这和沈先生教我的方法,其实大同小异。”

  杨幺突然道:“但你在未得沈先生传授前,并无法让琴发正音。”

  诗盈解释道:“当初在宫中,诗盈的确可让九霄环佩奏出美妙的乐声,因为那时静心并不为难,到北方后,诗盈颠沛流离、朝不保夕,整日诚惶诚恐,再无法到达宫中的境界。诗盈如今才明白,要琴发正音,需要自身先到达一种境地。”

  杨幺点头道,“原来如此。”

  凝望沈约,诗盈柔声道:“诗盈很是感激先生,因为见到了先生,在先生身旁,听先生讲解方法,诗盈才又一次领悟到当初之境。”

  晴儿故作担忧道,“公主,如果沈先生不在,完颜宗翰又让你弹琴,那可怎么办?”她自然是想激发沈约的男人本性,更希望沈约能有所承诺。

  沈约不发一言。

  诗盈垂下头来,半晌才道:“沈先生不是叮嘱我勤加习练吗?”

  当初她听到沈约的叮嘱,颇有心暖,如今才感觉,沈约是在隐约的告诉她——终究还是要分别的,她还是要靠自己。

  一念及此,诗盈鼻梁酸楚,强忍住泪水,心中在想——张先生当年不亦是如此心意?

  泪水落到地上,悄无声息。

  半晌,诗盈低头道:“弹奏九霄环佩后,诗盈决定履行承诺,将张先生的画图呈给家父,可张先生却说要走了。”

  沈约微有扬眉,心想萧楚进宫的目的更像是献图和呈琴。

  杨幺喃喃道:“咄咄怪事,若张择端知道琴画是前往什么鬼香巴拉的关键,应该想方设法的占为已有才对,为什么要将秘密告诉别人?”

  诗盈怔住。

  她以往都觉得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是丝毫不错的,因此对张择端的用意并未多想。如今听杨幺提及,这才发现问题多多。张择端不求名、不求利,就是向父亲献上琴画,然后不知所踪,实在是怪事。

  片刻后,诗盈才道:“诗盈当下就急了,说只要诗盈向父亲呈上画作,以张先生的才能,要取得功名绝不算难。张先生却只是笑笑,叮嘱诗盈要勤加习练那首高山流水,莫要生疏了心境……”

  说到这里,诗盈又是一怔,只因感觉张择端说的话和沈约如出一辙。强忍泪水,诗盈接着道:“随后张先生就吟了那首诗。”

  顿了片刻,诗盈喃喃道:“与君相遇知何处,两叶浮萍大海中……”

  她虽是公主,可好学习,精熟琴棋书画,当初只知道这是白居易回挚友的一首诗,如今颠破流离,这才明白诗中真意。

  大海浮萍,苍茫一聚,再想相遇,那真是千难万难。

  这时华灯初上,诗盈望着眼前的沈约,暗想恐怕正应了高僧所言的“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一念及此,诗盈悲从心来,无可断绝。

第1398节 黄庭经

  晴儿点亮了堂中的纱灯,却看到公主凄婉的模样,只想说些什么,可话语哽咽在嗓间,无法出声。

  这些年来,她们遭受了太多的苦难,知道人微言轻的道理。

  公主能如何?

  哪怕曾经的皇帝,不也是仰人鼻息的度日,活得屈辱不堪?

  很多事情,帮手并非责任,而是权利,她们一介弱女子,能要求别人什么?

  沈约喃喃道:“难道说……张择端有意让……令尊寻找香巴拉吗?”

  这是最有可能的猜想。

  诗盈缓缓摇头,“当初张先生并未立即离去,诗盈以为他在等待消息,于是兴匆匆的将画作呈现给家父。”

  沈约想起一事,“那时图画可有题目?”

  诗盈摇摇头,肯定道:“没有,题目是家父所书。”

  沈约扬眉道:“你可明白……”他没有问下去,因为他从诗盈脸上看到了答案。

  诗盈果然涩然道:“今日听先生和金人所言,诗盈才知道这题目大有深意的。”

  默然片刻,诗盈继续道:“家父看了张先生的那幅画,沉吟了许久,这才道——画的不错,然后让诗盈退下。”

  沈约暗自诧异,心道自己难道猜错了?宋徽宗并不知道香巴拉一事?不然何以对那幅画无动于衷?

  诗盈随即道:“诗盈看家父很有些不悦的模样,也不问画画的是谁,已知道父亲不喜欢这幅画,可还想为张先生争取,于是说作画之人画工虽不如家父,可也是难得的工笔。可是……家父却淡笑道——最难得的是他的苦心。”

  沈约沉吟道:“这么看来,令尊是看出画中的劝诫之意了?”

  诗盈轻叹一声,“今日若非听先生谈论,诗盈还真不知道画中有这多的隐喻。”

  蹙着眉头,诗盈道:“当年诗盈却是看不出画中曲意,可见父亲的表情,感觉他对画很不欣赏,也不敢追问。可这时候蔡宰相突然来了。”

  沈约问了句,“蔡京?”他想说的是、诗盈突然提及到蔡京,恐怕另有波折。

  诗盈点点头,“是的,就是蔡京。他虽是宰相,却只是因为书法颇得家父欣赏,为人却是不值得称道。”

  晴儿怨恨的说了句,“要不都叫他六贼之首呢。”

  诗盈心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父亲和贼人混在一起,也不见得好到哪里。

  以往的日子,父亲在她心目中无疑是伟岸高大、不怒自威的,可经历这些磨难,对于父亲的看法,她自然也有改变。

  “蔡京对家父说——要寻的东西有了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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