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临终遗言 8（1 / 2）

“长官，执行时间到了。”中午12点，这是鹿台选的执行时间，不知道有什么说法，但一定要在中午十二点处决。

罗威的助理敲响了他的办公室。他是一个半人类，在执行部工作了许多年，但是也从未见过中央电脑直接下命令的文件，第一次见到这种文件，他显得格外有些紧张。

他来到罗威的办公桌前，手中持有一个电子显示屏，上面是各个违规人的执行情况。

“这个，哈罗特。”助理将哈罗特的画面调出来，可以看到这个胡子拉碴的流浪汉正用脸贴在玻璃上努力朝着外面张望，“他向管理人员要求见您。”

“见我？”罗威顿了顿，“不过是一个即将被执行枪决的人。”

其实这种情况罗威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以前也有不少执行死刑的违规者，在临刑前要么良心发现要么心理崩溃。曾经的罗威十分瞧不起这种人类残存的懦弱情绪，既然有勇气去触碰红线，就应当有承担风险的勇气。

但面对死亡时，这种情绪往往能够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很多人的心理防线崩溃以后，反而会交代更多有用的信息。

“那就先见一面吧。”

他带着助理来到了暂留区，吩咐执行员打开哈罗特的隔间。

“是，长官。”执行员没有多余的疑问，在控制板上操作了几下，隔间的门就打开了。这种情况以前也不少见，通常执行官在谈话之后都能带出重要的信息。

玻璃是单向的，直到罗威从门口走进来，哈罗特才从玻璃墙上下来。

“说吧。”罗帷穿着黑色的大衣，长长的衣摆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沉默寡言的雕塑。他就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个蓬头垢面的罪犯。

哈罗特看见他以后，蔚蓝色的眼眸突然就睁大了：“嘿，长官，我说什么来着。”他一屁股坐在床沿，身子却倒在在凌乱的被子上，“我就说肯定能找到，哈哈！”

他的头发和胡子看上去很多天都没有打理过，不仅成片地粘连在一起，还莫名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臭味，但他那双宝石一般光辉的眼睛又与整张脸格格不入，说的话也疯疯癫癫的：“心脏上开出机械玫瑰，数据的暗流射穿电子月亮。啊，我们终将告别慈悲的银河系……”

他歪倒在床上，双眼失焦地看向天花板，抑扬顿挫的声音却像是传说中的吟游诗人。

罗威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朗诵。

“……”

所以，这个人就是这样发布反动言论的？

罗威忍了又忍，终于说道：“该执行了，你还有……”他抬起手臂看了一眼，“3分钟。”

被他打断，哈罗特显得异常激动，他从床上猛地跳起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罗威。罗帷脸上面无表情，但抱臂的手却警惕地攥了起来，浑身上下的零件都在这一刻绷紧了。

哈罗特像是一只护食的狗，破口大骂：“你懂什么！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机油臭味的怪物！你怎么可能懂我们！”说到这里，他突然压低声音：“自由才是最高级别的浪漫哈哈哈！”

“你终究还是体会不了。罗威，你被人类放逐了。”哈罗特的笑声戛然而止，疯癫的神色也在这一刻褪去。

罗威静静地看着哈罗特，神色泰然自若，仿佛哈罗特破口大骂的不是自己。

哈罗特看着他的样子，仿佛觉得没趣，于是耸了耸肩：“好吧，当我在发疯。时间到了，执行官，你总是对鹿台忠心耿耿。”

执行场上，哈罗特被两个执行员反剪双手，押到了场地中央，给他用黑布蒙上眼睛。罗威则从助理手中接过了行刑的枪，是很原始的那种发射子弹的枪。

这可比其他的死刑方式痛苦多了，罗威面无表情地想。

哈罗特并没有表现得和其他罪犯一样恐惧或者紧张，他坦然地站着，纹丝不动。罗威闭上左眼，右眼靠近瞄准点，瞳孔里面的芯片转动，让他的视力足够好。

在他的视线当中，哈罗特突然张嘴无声地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