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偏航16(1 / 1)

瞿麦担心的事情终于爆发了,虽然此前他已经多次向办公室郝主任反应过,也私下让李仝幸子和麦冬带着他带上水果和牛奶到焦栀子家里走访过,当时家长答应得好好的,态度诚恳,但现在焦栀子的母亲邬贤淑不依不挠找办公室,郝主任声称实在顶不住了,尤其是孩子的爸爸胖大海已经私下跑到池园长那儿去,开始池园长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只是按照日常家长的投诉来处理,引起了胖大海的不满。池园长说,幼儿园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下面发炎是常见的事,不必大惊小怪的,到医院看看医生吃点药,马上就好了,或者让孩子不与父母共洗嗽,不共用毛巾浴具。这更激怒了胖大海内心的委曲,觉得孩子一定是在幼儿园受到了侵犯,才出现下面发炎的现象,一定要讨一个说法,并且扬言说,如果今天不调出幼儿园室内所有的监控视频查看的话,就要到教育局去投诉,甚至还咬牙切齿地说准备到公安局去报案。

池园长这才觉得事态严重了,亲自接见了家长胖大海和邬贤淑,此前的头几天自然双方做足了功课。胖大海夜夜难平,加之妻子邬贤淑焦急的无助和添盐加醋的煽动,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下定决心要给女儿讨一个说法,拿回一个公道,他咨询了在律师事务所的远房亲戚,亲戚名叫海龙,俗称海律师,专门擅长妇女儿童伤害案,也是市里关心下一代委员会的委员,用很专业的法律术语给解释说:“如果定性为性骚扰或者性侵案件,那一定得有铁的证据,你所叙述的只是你单方面的证词,且你女儿所说有男性人摸她下面隐私部位的说法可性度虽高,很可能是做父母的诱导孩子说出来的,在暗示法作用下孩子会顺着父母的思路走,围绕大人的话说,但不足以作为法庭证据采集。同时,你得做一个医学鉴定。”临走前还开导说:“问题很复杂,如果你俩一定要往这条路上走,你得有思想准备,这个猥亵儿童罪是要有铁证的,怎么对此事进行取证呢?况且你的孩子还只有5岁,应当怎么取证?不能使用诱导性的语言吧,即使你取证了,儿童的话有多大的作用?如果没有实际证据,其实不过是一次感染,根本没有发生什么,闹得沸沸洋洋的,你怎么?”

胖大海直截了当地说,“我只要一个结果,其它的都无所谓了。”他所做功课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学校调取监控视频,并要求将他认为可疑的视频进行剪裁和储存。第二件事就是紧急找到市人民医院法院鉴定科要求进行伤害鉴定。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有点不太顺利,妇科的白蒺藜主任坚持说你女儿的病只是一个普通的炎症,观察一下后用药物完全可以治愈,不需要给一个结论性的诊断,况且病还没有好,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有病历有常规检查单还有收费收据,医院该给你的都给你了,我们科室没有什么诊断结论书更没有什么鉴定书。一番话让胖大海猜测这白主任是不是被池园长买通了,怎么说话与池园长说话如出一辙呢,似乎已经约定并且对了口供似的。因为鉴定科要妇科出具相关资料,所以他不得不求白主任,三番五次的就变成了一个坚决要另一个坚决不提供,形成僵局了。在得知这个白主任就是幼儿园白芥子老师的姐姐时,夫妻俩更是坚定地相信池园长买通了白主任。

另一方面,池园长也做足了功课,她此前先调取监控反复查看,觉得虽然有瞿麦接触焦栀子的镜头,但都是正常的教学,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雅举动,更没有越界的言行,最后带着李仝幸子一起找来学前班班主任瞿麦、配班老师麦冬和生活老师胡荽,全面了解焦栀子病情及事件的经过。大家都觉得有点奇怪,要牵头的领导应该是郝主任,也不应该是班主任呀,这算哪碗菜,只是一个中二班的班主任,况且这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非常时期大家也没有心思再多想,只得严肃起来。瞿麦气得浑身发抖,双手哆嗦,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的了。麦冬接过话题说:“瞿老师只是负责教学,授课,我呢负责落实,并观察孩子的学习生活情况,每天都细致地观察着每个孩子的变化,定期进行交流,我觉得家长根本就是无理取闹。”胡荽平静且相当淡定地说:“焦栀子吃喝拉撒的饮食起居都是我来负责照顾,这孩子听话得很,卫生习惯好,爱干净,特别听话,与同学相处很融洽,我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异样,几个星期前,她有事没事地爱用手抓裤裆,我还特地问她怎么样,她说好痒,我还特地扒开下面观察了两回,仅仅有些红红的,没有什么异样,放学时我将这个情况给她妈妈详细地说了,她妈说近期孩子晚上醒来嚷嚷下面痒,要洗洗才能睡得安稳,还说已经去医院开了洗的药,换了毛巾浴具,应该能控制住。现在病情严重了,就不主动自己找原因,想赖给学校,并且冒出这样什么卑鄙龌龊的想法,枉为人父母,还是不是人啊!”

池园长安慰道:“莫怕,我充分相信你们,事情是黑是白不是靠说的,绝对不会是家长所说的那样,只是这次我们遇到了一个胡搅蛮缠的扯皮家长,都得认真对待,高度重视,并且要举一反三,不再发生类似事件,从今天起瞿麦不再担任学前班班主任,调李仝幸子到你们班当班主任。”

瞿麦闻言嗖地从坐位上站起来,情绪激动地高声嚷道:“我工作认真负责,干得好好的,凭什么撤消我的班主任资格?”

池园长走过去拉着他将他按在坐位上,语重心长地说:“瞿老师,你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像这位做决定也是经过几个不眠之夜最后才下定决心的,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我们遇到的家长不讲道理,说严重一点遇到了一个不讲人性的家长,我是在保护你,爱护你,不能让你卷入其中。”

麦冬站出来反对道:“如此一来,你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你像这样做不就是证明瞿老师干了坏事吗?”

“就是!就是!麦老师说得对。”胡荽随声附和着,也觉得有些不妥当,“池园长,你得三思而后行啊!”

池园长在谈话中途接了三四个电话,都是与此事件有关的,其中一个电话接听了足足半个小时。

“你们慢慢琢磨吧!”池园长也不愿意作过多的解释,丢下李仝幸子,急匆匆地走了。“教育局的领导来调查此事了,我去接待一下,你们也开展交接吧。”

瞿麦望着池园长的背影,抢天呼地,嚎啕起来,哭声震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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