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道士的贺礼3(1 / 2)

当路君此话一出,前来赴宴的‘宾客’登时两眼放光,涎水不觉间已从口齿间滴落下来。

就好似对方不是个活人,倒是一道烩炙讲究,静待摆于桌案上的绝佳菜肴。

场面一时陷入寂静之中,高处的主座上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一个风度偏偏的少年郎来。

同桌的那位宾客见状,凑过来劝道:

“小道士,你看兕公子都来陪席了,这天底下吃人酒宴哪有空手的道理?”

陈青烊抬头望去,高处的少年拢着袖子笑意昂然,只是头顶一只硕大的鼓包斜立着,怎么看怎么怪异。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兕公子么!

朝其拱了拱手,陈青烊笑道:

“贺礼自然是有得,只是今夜酒宴食馐虽好,酒水滋味却薄淡了些,小道这里恰好有一壶上好的佳酿,愿将其当做迟来赴宴的赔礼…”

说着,话锋一转,朗声道:

“不如先请众宾客喝过我这薄酒,再看贺礼可好?”

“甚好甚好”,当路君不亏是个动辄食人脑髓的饕客,一听有好酒,当即便拍着桌案尖叫起来。

“我就说小道长变化的这般像人,定然是个知晓礼数的。”

陈青烊见那兕公子在高处遥遥点头,于是解了包袱,从中摸出个酒葫芦来递给身旁仆从。

“烦请侍者替我分酒。”

那仆役却是一言不发,只接过酒葫芦,挨桌倒上酒液。

与陈青烊同桌而饮的郎君面皮泛青,他瞥了眼酒盏,但见那酒液混浊泛黄,其中还飘荡着少许的黑色细渣。

青面郎君当即嗤笑一声:

“我当是什么琼浆玉液,原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真当自己从酒坊中打来的俗酿抵得上兕公子备下的醇酒。”

“此言差矣!”

青年郎君这不加掩饰的讥讽好似也激起了道士的攀比好胜之心。

陈青烊以袖掩嘴将手中浊酒一饮而尽,而后倒翻酒盏朝向众人,摊手道:

“诸位,好与不好,还请试饮!”

众宾客被他这王婆卖瓜的举动弄得一时语塞,又不好驳了主家的面子。

于是乎,一个个或不情不愿,或犹疑好奇,纷纷端起酒盏灌入口中。

就连主座上的兕公子也浅尝一口,而后举着酒盏以示还礼。

可那酒液才一入口,宴席上的众宾客却一个个变得躁动起来。

现场当即一片混乱。

嘶嘶…

陈青烊耳畔响起一阵鳞甲相摩擦出的声音,他扭头一看,方才的青面郎君已然显出了本相。

却是一只碗口粗细的青蟒扭着身子叠缠于蒲团之上,一双细狭的黄色蛇瞳盯着陈青烊吐出信子。

而在对面,先前一口吞掉阳成公子脑袋的当路君已然变成了一只硕大的郊狼,身上黑毛如钢针倒竖般根根炸起。

再瞧宴席中央,哪还有半分刚来时的和煦,这儿漏出对犄角,那儿窜出截尾巴。

一切都变的出离诡谲起来。

黄鼠狼与稚鸡,郊狼与山羊,蟒蛇与野兔。

这些原本应该是天生死敌的兽畜此刻却人立而起,一个个伏在桌案上狼吞虎咽。

而那原本色香俱佳的菜肴又哪里是什么珍馐?

那花花绿绿的是肠肚,黝黑干瘪的是脾脏,层层堆叠的是肺叶…

就连先前侍从端来的红果也变作了一粒粒乌青泛白的眼珠子,耷拉下来的神经根根交织,在漆盘中垒成了一座小山。

陈青烊面上却看不到半点惊讶神色,他诵了声道号,望向已然觉察出端倪的主人家。

“妙哉妙哉”,兕公子拍着手掌站起身来。

他方才也浅尝了一口陈青烊带来的符酒,虽然依然保持人形的变化,可头顶那只挤破皮肤钻出来独角已然暴露了身份。

却是一只青皮恍面的犀牛精。

“额原以为四是难得一尝的神仙佳酿,原来是显影存真的道门符酒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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