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庄生晓梦39(1 / 2)

三天后。

昔日几个舍友突发奇想,拉着陈青烊去旁听了毕业前的最后一堂公开课,美曰其名是给即将结束的青春画上最后一个句号。

有些相遇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是倒计时的开始。

陈青烊对这盛夏中的闹腾并无太多的愁绪,只是觉得这曾经体验过无数回,让人待之不急的,闷热的课堂有些昏昏欲睡。

“我思故我在。”

哲思课上,酷似刘能的教授正兴致勃勃讲授着笛卡尔第一哲学沉思集中的思想实验。

“大胆蛇妖,我要你助我修行…”,一阵呓语突兀响起。

沉闷又枯燥的阶梯教室难得有这样短暂的欢愉,待确定了这怪异声音的主人,于是所有听课的学生便都转过身去看着他笑。

有人叫道:“陈青烊,你又梦到貂蝉相貌,维密身材了?”

“听大四的学长说,昨天晚上医学院的韩玉娴跟你出去了。”

一众同学恍然大悟,“难怪大白天就做噩梦,他这也不行啊!”

大多男同学则先是痛心疾首,接着嗷嗷干嚎。

“韩师姐,我的白月光啊!”

”妈的畜生啊,真狗啊你他妈的,比杀了我都难受。”

陈青烊也不回答,对教授投以歉意的眼神。

“抱歉老师,我做噩梦了。”

见状,周围众人又纷纷起哄,高声嚷道:

“这次是草莽英雄许汉文还是恶灵骑士宁采臣?”

陈青烊仍旧怔愣着,没有回答。

只因此刻他眼前全是那些鲜明之极,真实到完全不像做梦的画面。

教室中的嬉笑嘈嚷逐渐变的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经诵声,喊杀声,与兵戈相交的铮鸣声乱成一片。

被这喊杀声一震,陈青烊只觉天旋地转,瞬间好似又回到了那个遍地妖魔鬼怪,九州烽火四起的古代世界。

就在被这乱糟糟一片的声音搅的胃液翻转上涌,几欲昏死过去时耳畔骤然变的死寂一片。

月光自头顶盈盈落下,陈青烊阖眼一瞧,当即呆在了原地。

他此刻身在一处四处露风的院落里,透过门框望去,满眼的长草丛生,瓦砾狼藉。

接而。

那瓜瓢般滚落的是头颅,冲天而起的是热血,残肢与断臂扭曲交织着…

在绝望哭嚎声中,在萦绕而来的雾气中,先是亮起两团橘子大小的红光,紧接着,片片漆黑色鳞片探出浓雾,在月光中熠熠生辉。

“蛇妖…”

“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嘛,明明才回来没多久,怎么上课打个盹都会陷入梦魇。”

陈青烊喃喃数语,低头看向手中所持物什。

依旧是那柄熟悉的人八面出锋的汉制长剑,造型古朴,剑身宽不过三指,约盈臂长短。

愣神之间,那潜藏在雾气中的蛇妖突然弓直了身子,如同劲矢离弦般扑面而来。

“这是…”

来不及反应,浓郁的腥气与吐着红信子的蛇头便撞到了身前。

陈青烊下意识向后仰倒避开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而后借着余力,剑锋斜撩刺向半空中那巨大的蛇身。

剑光亮起,冷血散落。

铁剑与蛇鳞相触间火花迸射而出,这一击便跟长戟般挑进了蛇妖的鳞甲缝隙之间。

那蛇妖身长何止丈许,庞大的身形一时间难以尽数扭转,只得由着铁剑在腹下剌开一道足有数尺长,皮肉外翻着的狰狞伤口。

它吃痛下身躯一颤,两只竖瞳都跟着缩成了竖线,可仅是这样远不足以叫其伤筋动骨。

不出意料的。

陈青烊回头一望,蛇妖已然滑到了身后百十步处,撞倒一片穿甲兵丁的同时,口衔一青衫女童弓直了身子。

女童气息尚存,仍旧扑腾着露在蛇口外的半截身子。

而蛇妖只是扭着它那并不似想象中那般巨大,只堪堪吞下女童半截小腿的头颅转过身来。

它眼中没有伤口吃痛下带来的狂怒,也没有嘲弄道事救人不成的戏谑。

似乎这些穿着衣物,会咆哮会反抗的存在与山中那些雉鸡野兔并无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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