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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斐心跳如鼓,他捏了捏手里的水杯,举起来一饮而尽。

“没有。”谢知斐道。

第三次喝水。

邬声脸上浮现出一抹堪称温和的笑。

但这抹笑容底下掩着几分微微的恼火。

看上去,笑容不过是对于真实情绪的一种掩饰。

邬声之前看过一本演员演技指导书,上面提到了一个行为心理学的小知识:面对说谎时的压力,人类的自主神经系统会减少流涎。

给说谎的人一个装满水的杯子,他可能会频繁地喝水,大口喝水,也可能会有频繁舔舐嘴唇的小动作。

哦,这本书还是谢知斐送给他的。

今天正好能用到谢知斐的身上。

三次,谢知斐喝了三次水。

邬声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他开始排除其他的可能性:“谢老师今天下午吃了什么?”

“剧组的盒饭。”

邬声下午也吃的盒饭,不咸,还给了一份清粥。

那就只剩了一个可能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谢知斐只感觉周遭的氛围变得冷了一些,可当他看向邬声,又只能看到邬声温柔含笑的一双眼睛。

面对着眼睛里面只有他的邬声,谢知斐的一颗心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再待下去可能会出事,谢知斐猛地起身:“我先去洗澡。”

看着他的背景,邬声眯了眯眼,扬声道:“你没有带换洗衣服吧?我下去帮你买一身回来给你送进去?”

谢知斐险些撞到浴室的门上。

“……我自己来。”谢知斐几步走回到床边,拿起自己丢在枕头旁的手机,叫了个跑腿。

忙活完之后,他才重新走进浴室。

淅沥沥的水声响起,邬声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谢知斐一时半会是不会出来了。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继续完成今天没有完成的搜索。

很快,邬声搜出了谢知斐十七岁时的照片。

以及关于谢知斐在十七岁那年消失一整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各种传闻。

倘若说十七岁的谢知斐的照片还让邬声有些不敢认,毕竟邬声在万花国见到的小友除了初遇时鼻青脸肿,之后脸上很少没有妆容。但谢知斐十七岁那年消失了一整年的消息,几乎成为了他就是傻狗的铁证。

邬声点进了一个谢知斐早年演戏的视频。

里面动态的谢知斐比照片上的他要显得更鲜活真实。

邬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

原来你叫谢知斐啊。

等到谢知斐出来时,看到的就是邬声正对着手机屏幕看得起劲的画面。

他走过去,表情稍稍有些惊讶:“怎么突然想起来看这部电影?”

没记错的话这部电影里有时空重叠的元素,不同时空下的两个主角因为时空的裂缝相遇,但按照正常的时间流速,男主出生时,女主已经是一座碑了。

邬声并没有回头:“谢老师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穿越吗?”

“也许吧。”谢知斐含糊不清地说,“这个世界上的未解之谜多了去了。”

邬声这时回头看了谢知斐一眼。

谢知斐用两块浴巾将自己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外皮奇怪的粽子,一点皮肤都不露,头发还湿湿的,正往下滴水。

此时谢知斐正走向桌边,拿起了他的手机,正打着字,像是在回复谁的消息。

邬声又问:“那你觉得会存在两个时间流速不一样的世界吗?”

谢知斐打着字回复消息的手忽然间就一停。

半晌后,他干巴巴地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电影里面是有的,但现实里……谁见过呢?”

谢知斐说完,心虚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他和辛泰的聊天对话框。

辛泰问,他和邬声发展到哪一步了。

谢知斐想了想,虽然他觉得他和邬声的关系前进了一大步,但离着情侣关系似乎还有一段距离。

所以他是这样回复的:“邬声喊我来,是让我帮他参谋一些事。”

也许是他消息回的比较晚,辛泰显然没在手机前,并没有秒回他。

谢知斐想了想,又快速回复了句:“但他只找我参谋。”

接着,谢知斐便将手机放到一边,凑到邬声旁边说:“你等等我,等我吹好头发,一会儿我和你一起看这个电影。”

谢知斐决心要污染邬声的思维,不能让邬声意识到不同时空下的时间流速可能会不同。

邬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实际上,在蓝星生活了这么久的邬声对于很多的概念已经明晰了起来,没那么好糊弄了。

他等着看谢知斐要怎么糊弄他。

谢知斐说完就赶快吹头发去了。

邬声按了暂停键等着他回来。

这时床上的那只手机亮了亮,邬声看过去。

谢知斐的屏幕上跳出两条消息来。

【辛泰】:懂了,邬声朝你扔了块骨头,你就眼巴巴地跟上去了

【辛泰】:可以,保持饿犬的习性,人早晚能被你追到手

邬声:“?”追谁?

第99章

参与过三部作品制作的邬声已经不是在万花国里只忙于生计、无心风月的木头。接触过许多文艺作品的邬声已经知道了不少风月桥段。

谢知斐屏幕上跳出来的消息很快被新的一条名为[嘻嘻.jpg]的消息折叠覆盖。辛泰喜欢用表情包作为聊天的结束。

邬声将瞥向谢知斐手机的视线收回来, 重新看着定格住的电影屏幕。

这部电影正定格在一帧很美的画面上。

邬声的心思却一点都没用在欣赏这绝佳的打光与构图上。

他还想刚刚辛泰发给谢知斐的两句话。

追到手……这句话指的是谁?指他吗?

前一句话里有他,应该就是指他了。

想到这,邬声的眼睛里闪过了一瞬慌乱。

蓝星对邬声来说是绝对安全, 安全的前提下, 邬声曾经在极端环境下生存过的个性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很多事情都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但谢知斐想追他这个消息,显然让邬声重新有了种事情在失控的感觉。

这让邬声很不舒服。

吹风机嗡嗡的吹风声响个不停, 邬声往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透过磨砂玻璃,能看见谢知斐的剪影。

邬声突然有些心烦意乱——他本来以为谢知斐只瞒了一件事, 结果这才几分钟,又冒出来一件。

早知道就不留谢知斐在他这里住一晚了。单是看到谢知斐在那晃悠, 就让邬声觉得会干扰到他的思绪。

为什么要隐瞒这么多的事?

原来他对傻狗来说,并不是能够无话不谈的存在是吗?

邬声撇开眼神,颇有些心烦意乱地思考起来。

等等,也许谢知斐瞒着他的这两件事在谢知斐那互为因果?

因为不想让他知道他就是傻狗,所以想追他?

不不,这不对。

因为想追他,所以不想让他知道他就是傻狗。

是了, 是这样没错。这样想,思路一下子就通顺了许多。

那么, 新的问题来了。

对谢知斐来说, 为什么让他知道他就是傻狗, 就不能追他了?

邬声回忆起来, 他与谢知斐在万花国时的生活,真论起来,与少年夫妻也别无二致。

那时, 邬声从没觉得自己能与谁相伴到老,但当他在无比忙碌间抬头看到有谢知斐在……他承认自己曾经动过要和谢知斐一起到白头的念头。

想到这, 邬声微微有些怔愣。

和谢知斐分开太久,他都快忘记了自己当时和谢知斐相处时心里曾有过的那些愿望。

在谢知斐离开后,一直以来他许的愿都是想让谢知斐好好的。

现在,谢知斐真的好好的,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而曾经谢知斐还在时,他想要和谢知斐安稳地一起生活到老的愿望……如果谢知斐真的想追他,只要他点头答应,离这个愿望实现只差时间。

眼下的局面是,他这两个愿望都是已经实现或者接近于实现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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