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堂哥堂嫂 8（1 / 1）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黄一士晚自习回到家时，发现家里来了客人——一对年轻人—— 他的堂哥和堂嫂。两人刚刚完婚，还在蜜月中，正是新婚燕尔，刚刚旅行结婚回来，趁着还有两天假，回老家来拜访老家的亲戚朋友。这么晚还没走，其实是想和他们姐弟俩见个面，算是认识一下。
姐姐黄晓娟已经回到了，正坐在客人的对面，面带微笑却又略显紧张，不时低头，仿佛在回避堂哥的赞美：
“······长得好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以后不知道谁能配得上······"
'你要是知道她以后和堂嫂一起去抄你和小三的外室，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夸她啊' 黄一士在一旁轻声嘀咕着。
堂兄相貌一般，一副老实人的模样，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聪明和机敏，就是人们常说的“眼睛里有光”；手上的手势流畅自然，显示出他的社交技巧。他身上散发出的自信和魅力，似乎在告诉世界他的不凡；他的加分项是情商高，能说会道，并且人非常聪明，业务上是一把好手，很快就成为了业务主管；属于到哪里都被人抢着要的。另外，他还会好几种乐器；黄一士就见过他在一个联欢晚会上演奏钢琴曲《秋日私语》，节奏，音准都是上上，更兼有充沛的感情抒发，若不是现场看着，说是播放 cd 也有人信的；更要命的是，不但钢琴水平很高，而且表现得非常得体，举手投足每个动作都透露着优雅和从容：那次他身穿黑色燕尾服，在周边土得掉渣的布景和闹哄哄的家属们中，显得非常奇怪的自然，仿佛他天然就该是穿这样子的衣服，不管是在华丽的厅堂，还是乱哄哄的菜市场。那种突出而又和谐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承认：
‘他不属于这里，他值得更好’
堂嫂也并不算特别漂亮，算是耐看，只是气质上佳，一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这个时候自然是满脸幸福洋溢，掩饰都掩饰不住的模样。能搞定堂哥这样多才多艺、魅力四射（天然招蜂引蝶体质）的人物，走进婚姻殿堂，成就感应该不低。堂嫂出自高知家庭，家里的长辈都是贵省小有名气的学者，教授；或者是著名中学的高级教师，校长。
两人都是在银行工作，只是在不同的银行。那个时候，这可是非常体面而且算是高收入的职业。银行属于中央直辖，并不受当地政府管控；收入对地方并不透明，也不按照一般的行政职级，而且显然是高很多；其中的工作人员，对当时来说，是受教育程度明显很高的一群；制服都是西装革履，在小县城中非常特立独行。人也牛气得很，黄一士曾经认识一个 g 行工作的老大姐，整天笑眯眯的；可是，旁边人说她曾经隔着栅栏，把钱直接拍在客户的脸上！
只是那一次“抄家事件”中，黄晓娟跑得太急，没有把法院的制服换下就去了。那个时候，法院制服还有大檐帽，类似警服，代表着国家暴力机构。抄小三家又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活动，围观者众多，又有个穿制服的冲锋在前，影响颇大。黄晓娟这辈子被老爸第一次严厉地训斥了一通，也应该是唯一的一次。那之后，黄晓娟就再没给堂哥好脸色了。
黄海雄还是很宠他们姐弟的，从来是有求必应，无论他们要什么，都千方百计给弄到；好在他们姐弟俩也懂事得早，从不提过分要求，让他们老爸为难。但是，黄一士想不明白，在转业选择时，黄海雄为什么选择回到这个小县城呢？根据老妈陆月萍说，当时，他有三个选择，留在部队驻地附近的洛城，或者去老妈的老家省会羊城，或者贵省省会象城；但他都没选，直接要求回老家；陆月萍使劲拽着他的手，不让他签字，最后还是签了。姐弟俩刚回到这个山区小县城时，真是各种的不适应：不会讲俍语，而这里上课老师都是讲俍语的；同学们也融合不进去；两个人莫名其妙地从尖子生，变成了班级排名末尾了。黄一士还好，干脆不学俍语，听不懂就自学，建立了自己一套学习方法，反而成为学霸；黄晓娟是学会了半吊子俍语，可是当地教育质量只配得上老少边山穷的水平，很是吃了不少苦头。
黄一士原以为他老爸是因为亲情回来的。但是老家的人跟他们家并不算很亲近，总是有一种疏离感；有求于他时才会上门，比如借钱，要批条，要政策照顾的时候；甚至连过年也不互相走动。纵使黄海雄总是有求必应，不顾陆月萍的反对，每次都给；利用政策，优先修了条通向老家的公路，这种情况也没有好转。这也是黄一士上辈子最想不通的事之一。
他们老家是有家谱的，可是黄一士却从来没有见过。黄一士曾经试探过：“老爸，你不是说我们这一支是长房、长子、长孙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家谱呢？”
“家谱当然放在老家了。你想看，什么时候拿过来抄一份就好了。” 可是直到黄海雄过世，黄一士也没有见过家谱。
“那我的下一辈，用什么字啊？” 黄一士名字里的“士”字，是他们这一辈用的字。
“你随便取吧。这种老东西没有什么意义的。” 黄海雄随便地应付。黄一士甚至一度觉得他们家根本没有家谱这个东西。可是，在这个小县城里，他碰到过很多名字叫做黄 x 雄，黄 x 士的人，家谱应该是存在的。
嫡亲的亲戚不亲，反而很多远房亲戚倒是比较亲近他们家，比如现在做客的堂哥堂嫂就是远房的，曾祖辈的时候是一家人；堂兄的亲二叔，三叔都参过军，受到过黄海雄的照顾；几家之间走动频繁，相互之间非常亲热；黄一士管他们也叫二叔、三叔；而且心甘情愿得多。
上一世，黄一士第一份工作，就是堂兄介绍的，g 行，虽然只干了三年。但是，黄一士非常感谢他，堂兄是真心帮助了他；其间，还怕他不懂人情世故，替他买礼物，带他去送礼、走动；在领导和同事面前没少说他的好话。堂嫂还介绍了自己的表妹给黄一士，条件非常优秀的女孩子，虽然最后双方没看对眼；但是，黄一士是很承她的情。可以说，他们算是最亲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