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没疯，情绪稳定，但我决定去杭州（1 / 2）

第二天一早，刚刚出差回来的整个部门都还没在状态，我和娄小园一起站在商务经理曹斐跟前研究刚到手的VR眼镜，其他人有的在打游戏，有的在浏览网页，有的在玩手机，这一片办公区虽然正对着董事长办公室，却像茶水间一样，又安静又闲散，因为董事长出差了，他的助理和公关都不在，我们前面的工位都是空的，加上陆总去深圳出差，没人管我们，这里集体放羊。

说是研究竞品，不耽误我和曹斐听娄小园苦口婆心的劝说。

这个话题他已经说了快三个月了，从二月份陆总在团建时告诉我们部门打算搬到杭州开始，娄小园自动充当陆总的说客，游说我和曹斐搬去杭州。

公司给的搬去杭州的待遇不错，除了合同变更、社保、暂住证等流程会一并解决外，最大的吸引力来自那边提供的免费单身公寓，一人一间，有差不多40平大小，各种家电齐全，拎包入住，带阳台，而且距离公司非常近，每天上下班走路只需要10分钟，下雨天打车的话，起步价，5分钟内可达，从来不堵车。对比一下BJ的交通和住房压力，听起来那边像天堂，而且据说新装修的公司总部又大又好看，办公环境远远好过BJ。

“一年省3万多块钱房租呢，宝宝们。”娄小园手拿眼镜准备戴上，还惦记刚才的话题。

“晕不晕？”曹斐问娄小园。

“不晕，曹总，可是这个游戏不好玩呀，”娄小园把头扭来扭去指挥游戏里女巫前进的方向，“steam上那么多游戏，你就找了这些？”

“哎哟喂，你刚体验的那个兔子游戏可是伊桑·霍克配音，算是大制作了，体验也就那样，你还指望我能找到些啥？”曹斐双手叉腰，站在工位上把娄小园的抱怨呛回来。

“不玩了不玩了，这个女巫游戏太傻了。”娄小园一把把头上的眼镜拽下来，递给我，“秋宝宝，你玩一下。”

我把眼镜戴在头上，还没开始玩游戏，听见娄小园拉椅子坐下的声音，游戏声音太大，我听不见他和曹斐说什么，但也很好猜，肯定还是说搬去杭州的话题。

我玩了大概8分钟，小女巫到达终点两次，也就是说，我通关两次，但我每次都重新开始，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最后还是娄小园过来碰了碰我的胳膊，上手摘我头上的眼镜，“你还玩上瘾了？快别玩了，你一直站这儿玩，测试组的人过来过去都躲着你，一会儿测试组的人要炸了。”

娄小园把眼镜里的手机取出来，递给曹斐让她充电，下午部门其他同事还要体验，然后他叫我把椅子拉过来，一起聊天。

“你到底去不去杭州啊，秋宝宝？你都犹豫一个月了，我的公寓申请都快下来了，你再不申请，没房了。”娄小园背靠椅子，在过道上瘫成一个大字，看着我，他显然忘了自己刚刚说我站在过道上堵了测试组的路。

不知为何，我在那个瞬间突然下了一个决定：申请去杭州。

于是，我回答娄小园：“去去去，下午就找陆总申请。”

娄小园满意的嘿嘿笑了，“这就对了，“接着，他对着曹斐说：“就差你了，曹总，到底去不去？”

跟娄小园的反应不同，正抱着手机在steam上找VR游戏的曹斐抬起头瞪大眼看着我，“你疯了，你去杭州干嘛？“

“体验一下杭州的生活。“

曹斐吃了一惊，“逗呢，还体验生活，傻子，你去了就回不来了！你没听陆总说，陈总说要把我们整个事业部都调到杭州去，BJ就留几个人做对接，有去无回。“

“回不来回不来呗，回不来以后待杭州。“

“我等会儿单独跟你说。“曹斐继续找她的游戏去了。

娄小园瘫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走吧曹总，快和你那个杀马特男友分手，跟我们去杭州。“

曹斐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我不分。“

我坐在椅子上放空自己，娄小园开始玩手机，11点50的时候，他招呼我和曹斐一起吃饭去，还叫上了部门剩下的三个同事。

一路上，他们三个男生走在前面并列一排，负责新媒体的BJ女孩林微风低着头看手机跟在他们后面，我和曹斐跟在最后面。

曹斐噼里啪啦说了我一顿：“你干嘛呀，你去杭州，陆总都问我几回了我都不松口，你要是不愿意去，陆总不会勉强你的，咱们部门肯定要留人在BJ对接的，说起来杭州是公司总部，哪个大领导在杭州？咱们公司，总部是BJ！BJ！你看Chris（Chris是我们董事长）一年去杭州几回？你什么时候听说陈总去过杭州？不是啥好地方，你可别犯傻，下午不要找陆总申请，他下午忙着呢，要去腾讯那边面试邱慈。“

“今儿面试啊，这么快?”

“这不是陆总刚好去深圳嘛，顺便面试邱慈，我听说，刚好他媳妇儿认识邱慈的领导，估计邱慈这事儿，下午就定了。”

“也太快……那我们晚上岂不是能蹭娄小园一顿饭，他内推成功，奖励8000块钱呢！”我开心地说。

“吃饭可以，不要跟陆总申请去杭州！”曹斐再次警告我。

话音刚落，曹斐的手机响了，她开始接电话，我挽着她的右胳膊，小心地带路。

我不知道自己决定去杭州的做法对不对，但其实这个决定在去上海出差前我已经差不多做好了，只是一直狠不下心，BJ或是杭州，对我这种外地人来说，待在哪里都差不多，无非是BJ有几个朋友，而杭州连一个熟人都没有，不过杭州对我来说是新鲜的，充满新鲜感的生活让我跃跃欲试。

一个月前，娄小园和林微风提交申请时，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齐坎在BJ，这是我舍不得BJ的唯一一个理由。齐坎是我以前的同事，离职后除了偶尔前同事聚餐我们会见面，平时几乎没有单独的联系，我们的互动仅限于微博评论和朋友圈评论，虽然非常频繁，但也仅此而已，所以他当然不知道我喜欢他，没有人知道，除了我自己。

这种喜欢很微妙，我既没有因为这份暗恋而失眠，也没有因为这份暗恋而失态，部门第一次聚餐那天晚上，我们玩了真心话大冒险，还喝了不少酒，那是我第一次喝醉，大家都把私事说了出来，这个部门所有同事的婚恋关系一夜之间近乎透明，只有我，什么都没说，没有恋爱对象，没有暗恋对象，没有当小三儿，也不是拉拉，我孤身一人，上一次恋爱是4年前，不值一提。

大部分时间，我压根想不起齐坎这个人，只有在朋友突然说年纪不小了，要尽快找个对象时，我的脑子里才会有齐坎的形象浮现出来，哦，我喜欢齐坎，我不要找别人当男朋友。

我不知道该如何让齐坎知道我喜欢他，我觉得他知道了也没用，他应该不喜欢我，如果他知道了，反而会让我们之间的相处变得难堪。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吗？不是，所以我按兵不动，我是一个缺乏自信又高傲的暗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