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杀(重生)_分节阅读_第33节(2 / 2)

  周旬正冷哼一声,“你院里的凉茶,我可是吃不起的。”

  周怀宁倒也不生气,轻声开口,“父亲,我实在不明,家中上下都极为厌恶为商之人,怎么对商贾之家送来的东西都这么的趋之若鹜呢?我是长者赐,不敢辞,父亲大人又为何这般生气,我原以为家中从祖母到大伯父乃至父亲,都极为讨厌我外家,和我母亲的,我没给府里的伯娘婶婶姐姐妹妹的送,不正好是让她们免遭了贪图富贵的名声,怎么还这般生气?”

  她说完又拿起团扇轻轻摇动,继续道。

  “不过我倒是有一句话想问一问父亲,我母亲除了商户的身份,到底还有哪里让您不满意?”

  周旬正猛地站了起来,拿起来旁边的茶盏就砸在了地上。

  “你个逆女,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你身为子女,开口就是质问尊上,简直是目无三纲五常。”

  玉竹跟甘草都被吓到了,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周怀宁回答道,还屈膝行了礼,“若是父亲还想和和气气的过日子,就不要再来我院里作父亲长辈的姿态,自我去岁冬日落水,父亲从未关怀过我,现如今来质问倒是很快。”

  周旬正气极,他以为这个女儿已经长大懂事了,没曾想还如小时候一样,随就甩袖离去。

  老夫人只知道周旬正在江蓠院发了好大一通火,但没想到江蓠院的口风很紧,竟然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五丫头能将自己的院子管的这般好了,她又去旁敲侧击周旬正,更是问不出什么来,想着五丫头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的。

  周旬正是不知说些什么,因为那丫头问的他一句也答不出来,不过一些布匹料子,也就随她去吧。

  六月初八,周家从前几日就是忙了不停,这一日从天还没亮就开始敲敲打打的。

  周怀宁是姑娘家,自然也不用忙活些什么,只需要好好待着就成,不过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倒是全都被大夫人要了去。

  周旬正还有一个两个妹妹,一个嫡出的,一个是庶出的,但都在外地,且来往不方便,也就没再过来,只差了人送了礼物过来,说是等到年下再一同回家里来,其实也是因为这毕竟不是她们正儿八经的娘家,若是哥哥单独成府,那是来多少次都没关系的t。

  蒋闻阶今日也一同来到了周府,他过来还有旁的事情,等到送新人入了房以后,饭桌上都在推杯换盏。

  周怀宁本是在自己院子里待着自己跟自己下围棋,却不成想被一个丫鬟叫了出去,说是大夫人找她,她也没多想,她找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准备到青琅轩,竟被一人突然拦下。

  “五姑娘。”蒋闻阶叫住她。

  周怀宁看到他就明白了肯定是诓自己出来的,她想既然这位蒋小侯爷,能在自家里找人叫她出来,自然也是做了准备的,行了礼,站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今日的月色如水。

  “小侯爷,不知有何事?”

  蒋闻阶其实是有些别扭的,是不知道怎么说,每次见自己都是这般冷冰冰的模样,恨不得距离自己远一些再远一些的,难不成他是什么猛兽?

  “我听婶婶说,你家中再为你相看婚事,你有什么想法?”

  周怀宁是想到了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全听长辈的。”

  蒋闻阶斟酌用词,“我,我其实也没别的事,就想问一句,你可愿意嫁给我?”他说完又急切开口,“我的身份你也知道,肯定不会辱没了你,你祖母与你定亲,放眼整个顺天府过去,我也是良配,你若是选了旁人,怕是没眼光。”

  他从前没遇到她的时候,总觉得未来夫人,定然是出身名门,举止娴雅,他与夫人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第一次见她,就听到了一句话就觉得颇有意思,后来总是事事想到她。

  周怀宁听见这话更是后退一步。

  “小侯爷,你吃酒吃醉了吧,若是无事,我先回去了。”

  蒋闻阶上前一步,他这辈子活的潇洒恣意,从未有此感受,“我没吃酒,说的都是实话。”他说完又想起,“莫非,你真的是心仪陈时砚?他家中已经定了亲事,他还有两位妹妹,自古姑嫂相处不易,我觉得他不是良配。”

  周怀宁已经不知道这说的都是哪到哪里的话,若不是他提,自己都忘记陈时砚是谁了?她不想为自己招祸端,蒋闻阶这样的家世自己是高攀不上,听闻侯爷夫人性情高傲,上辈子自己在徐家主中馈,曾在魏国公府的宴会上见过她,本想打招呼的,可她只高傲的看过自己一眼,便转身就走,想来是因为当时她的名声也确实不好。

  “小侯爷,我并不喜欢任何人,你还是陈时砚都不喜欢,我想若是我以后嫁人,不论家世,只当这个人,我望他能憨厚些,真诚些,我不喜欢聪明人,我这么说,小侯爷能明白吗?”

  蒋闻阶不太明白,想不通。

  周怀宁深吸一口气,她实在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就引得这位的注意,希望这次能让他清楚,勉强行了礼,赶紧转身就走了。

  蒋闻阶倒是站在原地半晌未动。

  徐降今日是随陆炳来周府参加喜宴的,陆炳很是喜欢自己手下那新来的千户锦衣卫,又怜惜他家没长辈,免得这周府会欺负他姐姐,来到喜宴上算是有意为他撑腰的,当时陆炳正巧在詹士府,听闻他这般说,自己不知怎的也就来了,宴会上他又不喜饮酒,浅饮几杯,便脱离了众人,悄悄来此歇息,未曾想就听到这段对话,少年慕艾并不稀奇,自嘲一笑,是他年岁太大了。

  陈时砚?陈阁老的那个孙子?去年一次登科,长相倒也俊朗,但到底迂腐了些,也是配不上她的。

  徐降想到这里闭了闭眼,伸手轻捏下额头,这酒方才还不觉得上头,这会怎么这般难受。

  这边礼节结束。

  陈时砚跟随母亲回府,他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你去醒酒怎么去了这般久,我都要以为你是醉晕在哪里了?”刘佩兰伸手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还好不烫。

  陈时砚只在脑海里忆起刚刚听到的,本来无意打扰,还听到蒋闻阶的私事,后面提到自己的名字时还很是震惊,原先他以为那日祖母寿宴,她跟两位妹妹说的是搪塞之言,后面自己才会特意羞辱与她的,但今日这般听着,就知她语气之恳切,说的定然是实话,心下不知为何有些过意不去。

  蒋闻阶宿醉醒来,就被母亲叫到了忍冬院。

  “见过母亲。”

  蒋夫人身肩纤细,梳着堕马髻,珠子璎珞围在发髻的底部,还簪着一只茉莉花簪,白色汗衫,外穿蜜合色对襟圆领无袖比甲,常来往的都是宫里娘娘,以及几个国公夫人,自是有一身气度来,她父亲曾任两广总督,封疆大吏,曾也担任过当今圣上的老师,夫君也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来的功名,她也只有这一个儿子,是对他寄予厚望的。

  “跪下。”

  蒋闻阶已然明白何事,依言下跪。

  蒋夫人深吸一口气,这个儿子年幼时多得公婆照看,与自己并不亲近,后公婆接连去世,她原以为能修复关系的,但未曾想他性子拧,一直到今日,跟其他的庶出子女对待自己的态度一样。

  “你婶婶告知我,也是因为担忧你年少做错事,现在你跟我据实说来,别等我查出。”

  周京墨也只是怀疑,不过不管是谁,她也清楚,以这位嫂嫂的脾气,周家的家世是不匹配的,索性还不如先下手阻止了,断了这份情意,还能在这位侯夫人嫂嫂面前讨个巧,免得日后事发,她再疑心自己刻意纵容娘家侄女引诱小侯爷。

  蒋闻阶跪着的直直的。

  “不用你查出,人家姑娘已经拒绝了我,母亲,当真以为谁都喜欢攀高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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