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2 / 2)

  “你不同我走,那便带我走吧。”苍梧打不开谢无声的结界,沈厝也踏不出这一个圈,谢无声跪坐在沈厝面前,双肩塌陷,形容憔悴,他仰起头去祈求沈厝,通红的双眼流出一道血泪,在已经被泪水冲干净的脸上,再次落下蜿蜒的血迹。

  以指为刀,谢无声于心口剜下一块白肉,他捧在手心向前托举,是虔诚的信徒割肉饲主,是走投无路的以身献道,他的眼泪比心口血还要红,破碎的金光在模糊一片的胸口细微的闪烁,他哀叹,他祈求:

  “吃掉我吧,洞虚之体,举世妙药,吃掉我,你会百毒不侵,无人可伤。”

  “吃掉我,就不会再有人限制你的行动,也不会有人再能对你指点,三洲六陆,再无人会对你不敬。”他以一个孩子的天真纯粹,以当年在那个茅草屋求娘亲吃掉自己的真诚,跪在沈厝面前。

  祈求他吃掉自己。

  “吃下我,让我和你融为一体。”

  “然后,带我走。”

  那块肉,割开没沾染上一滴血的心口肉,在所有的血泪甚至是恐怖的行为中,都化为一句:“带我走。”

  沈厝从未见过谢无声这幅模样,甚至他从未见过偏执至此的人,那块肉避开了血脉,肌肉与脂肪红白相间,捧在谢无声的手里甚至还没反应自己已经被割下,在他手中一紧一放的跳动着。

  像一颗心脏一般跳动着。

  沈厝脑袋像是被重锤一击,耳内尽是轰鸣声,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整个人如遭重击,软软的跌坐了下去。他跌在尘土里,谢无声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见之膝行,他只爬了两步便重新靠近了沈厝。

  那块肉被他放在了沈厝脚边。

  谢无声低下头,他的面颊轻轻蹭了蹭沈厝,沈厝的膝盖并没有躲避,如此他便小心且期待的将头靠在了沈厝的腿上,鼻尖已经嗅不出血腥气了,从经脉中引出精血滴在一盏小小的莲花盏中,他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灰败了下去。

  他偏头,清风吻了沈厝的衣摆。

  “沈厝,求你,带我走。”

  “谢无声!”苍梧断喝一声,他气得控制不住周身灵气走势,乱跑的真气让他的长发无风自舞,骤然一看,像是下一个就要入魔的趋势:“你再发疯也要看形势!”

  “沈厝的魂魄与躯体相融不当,你现在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他至心神大乱,是要逼他魂魄自散吗!”谢无声割肉放血,就算是入魔之后修为大涨也经不起他如此折腾,加之被苍梧的话语一激,他抬头去查看沈厝的状态,心神失守的瞬间,苍梧破结界,控锁链,直接将发疯自残的谢无声严严实实的捆了起来。

  苍梧接下魂体对冲晕过去的沈厝,抬手掐破指尖,用精血在沈厝额头画下固魂阵,将那个已经隐隐有飘出体外开始四散的灵魂生生压回那具躯体:“他这具身体很奇怪,无缘无份,六道不存,缘法皆无,八字不合,却能容下沈厝的灵魂,并撑到现在,怪哉,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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