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府中事(三)6(1 / 2)

茬老板被押走了,仆人们没戏看了,回过头要回府,才看见纳兰德也伫在门前,便纷纷行了礼。

“少爷,早安”,一片仆声……。

“嗯,好的,好的,起来吧,我母亲,不是,夫人要见你们,召开个会,大伙走吧”。

“是,少爷”。

也有人小声嘀咕:“夫人要开会,开什么呀,不是前几天才拿的钱吗,”,“就知道钱,夫人肯定是有事才召我们的”。

纳兰德就在前首领着,甲见和謇子跟在他后边,他俩后边是两排仆人。

甲见回头看了看众仆,发现有几个仆人神色不正常——两名和自己一起进来的丫鬟显得神色担忧,趁小少爷没起床也去外边看热闹的小少爷亲身老仆则显得尤为紧张,还有队伍最后头的两名小仆一直在窃窃私语、东张西望,还有就是少了一名青年仆人,这些形形色色,全被甲见瞧在了眼里,回过头来,甲见又发现自己旁边的謇子则是得意洋洋的,一副全场最佳的样子。

穿过假山群,来到前厅,夫人这个有别于传统贵妇的妇人总是能令甲见感到意外,她竟就抱着手站在门前,见到纳兰德带着众仆已至,便转过身,进了厅。

厅中,夫人站在左侧,身边是亲侍小青,小少爷纳兰才坐在母亲身后的椅子上,穆管家垂手立在门口。

“母亲,我把他们带来了,您瞧瞧齐了没”。

“嗯,好德儿,辛苦你了”。

“怎么会辛苦,不就帮您叫几个人吗”。

“嗯”。

“夫人,早安”众仆作礼请安。

“好”。

夫人看了看众仆,是武家子出身的她马上就敏锐的发现少了个青年仆人,便看向了穆管家,穆管家点点头,闪出门去。

“母亲,芝儿都还在睡觉呢,怎么把我叫起来了”小少爷纳兰才向夫人埋怨道。

“才儿啊,芝儿是女儿身,况且还比你,你怎么能跟她比呢,你要跟你大哥二哥比,要刚猛些”。

夫人谆谆教诲椅子上坐立不安的小少爷,

甲见又观察了一下仆群,看见小少爷的亲侍老仆在仆群中愈发的惶恐不安了,她不低着头老实作谦礼,时不时就看向小少爷,甲见余光又见謇子得意的神色,模模糊糊猜到了什么。

这些个仆人的礼态,若放在千年前,定是要被训斥责罚的,但在当今天共思想下,“礼仪”已经被淡化了些,不再似从前那般森严。

对于自己,甲见甚至都忘了自己在府上是以别有用心人的身份存在的这个事实,夫人要召开会,他也下意识认为绝不会跟他有什么关系。

“有谁是被茬老板抢拐来的吗?”夫人面向群仆,关切道。

群仆左顾右盼,不过一会,那两名同甲见一起进府的丫鬟站了出来,其中一名丫鬟有些哽咽道:“夫人,我们…我们两姐妹,原本是京州人,父亲嗜赌如命…赌的没了钱,就要把我俩卖了,母亲阻止他…他就…”说到这里,就呜咽起来了,另一名丫鬟咬着牙道:“夫人,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别赶我们走,我们真是‘干净’的,能替府上做事……”。

夫人打断道:“唉,可怜孩子,我又怎么会赶你们走,放心吧,只要你们不离开,没人会赶你们走,在这里啊,再有什么人欺负你们,就跟夫人我讲,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夫人我定替你们出口气!”。

甲见再一次被这个妇人震撼到了,丝毫没有贵族架子的慰藉下人就算了,竟还承诺下人再次受到伤害时定会舍身保护,听了这一番言语,甲见都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了。

两名丫鬟感动得落泪,竟跪下来磕起了头,夫人赶忙叫起,又慰藉了一番,便让二人出厅去忙活了。

过了少许,夫人感叹了一声:“世事多艰啊”,而后便朝小青使了眼色。

小青领会点头,指了指剩下的仆人:“你们啊你们,还没过节呢就想着放松,杂役也当不好,照顾主人也照顾不好,特别是你!”,小青直指小少爷亲侍老仆,大声道:“胆大包天,反了你了,竟然还敢骗夫人给小少爷的钱,要不是謇子告诉我们,还不知道你要蒙我们多久呢!”。

夫人摸了摸纳兰才的头,问:“是不是?”

纳兰才望了望母亲,又望了望老仆:“母亲,是他说买那个要那么多钱的,孩儿也不知道,他…他还叫我跟你说要多买点,叫我…说是自己说的,不要说是他说的,否则,否则就……”。年幼无知又胆小的纳兰才这回在母亲身边,胆子大了些,母亲又问到了事情上,他便敢说了。

小青生气道:“好啊,你,你还敢威胁小少爷,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臭老头,夫人,我看别赶他出去了,直接把他在府里宰了得了,免的他出去再祸害别人”。

老仆人听到这里,当即下跪求饶:“夫人饶命啊,下人实在该责,但也不至于死啊,下人一把年纪了,也没有过的怎么滋润过,下人半只脚都进棺材了,就想多积点钱去好好过过日子,可从不想害人啊,饶命啊,夫人”。

夫人首先是怪自己没在第一时间发现,而后便教育小少爷要自己独立思考、坚强勇敢……

甲见全听在耳里,认为没有哪一句是不对的,一瞬间,他突然发现,夫人和自己的母亲很像,只是母亲没有夫人那么刚烈,对于礼仪尊卑也看得比夫人重一些,但两人对于教育的观念却是一致的。

小青骂道:“你还要过滋润日子!你这老烟鬼,怕是两条腿都已经进棺材了,先把你那抽毒烟的毛病戒了吧,不然给你满屋子钱都不够花!”。

夫人叹了口气:“唉,对你也没什么好罚的了,只望你出去后多做点好事,要再骗人就去骗那些贪官,骗那些毒商去,做什么人就好好做,不要违了规矩”。

小青斥道:“还跪着干嘛,赶紧滚!夫人放你一马,算你祖上还积过点德!”。

“是,是,下人明白了,绝对照夫人说的做”,说完,老仆人便捂着脸尽快的走了出去。

“飞仆、徐仆”,小青又斥道:“你两个,名字倒是起得光明正大的,哼,府上消失的珠宝是不是你俩偷的!你们俩认不认!”。

飞仆看了看仆群,经过方才两事,他已经有些了解夫人了的为人,确认后,诉苦道:“夫人,这府上珠宝确是我俩所偷”,小青怒哼,徐仆马上补充道:“是孟于,他,他逼迫我们两个偷,如果我们不偷,他就打我们俩,我们要告状,他说就要,就要杀了我们,我们便不敢交代,现在,有夫人保护,我们也不怕了”。

“被欺凌者吗?”甲见想着,“无论什么年代,哪个角落,都总是会有欺凌者与被欺凌者,欺凌的方式有冷落孤立、暴力威胁、权力凌辱……不知何时,才能消却……”。

蓦然,大厅中人影一闪,穆管家已经回来了,手里提着个青年人,正是徐仆说的孟于。

穆管家手一甩,孟于被扔出去摔在了地上——孟于吃痛:“哇,你!”,穆管家哼了一声。

孟于望了望四周,见到飞仆与徐仆有些恐惧又愤怒的望着自己,赫然惊醒,知道狡辩是没用的了,当即朝向夫人下跪,也是哀求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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