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咫尺流光(1 / 2)

  “奶奶还在,我不会不回来。”俞远答道。

  “除此之外呢?”向野一瞬间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俞远心底升起一阵没来由地慌,就像是饿极了的人的胃,蔓着空荡荡的痛感。逃避似的,他顷刻便晃开眼神,“这是下一个问题了。”

  就像是擂台中有一方急急下场,沉滞的气氛被瞬间打散,向野笑了下,回身拽了拽狗绳,“有点冷,今晚就答到这儿吧,俞老师。”

  慌乱不定的心跳在风里渐次放缓,俞远看着那个原路返还的身影,有一瞬间,他生出一种上前拽住对方的冲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喜欢从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看到类似失望的表情。

  无论是冲着教室窗外的失神发呆、行政楼天台上面朝长街的极目眺望,还是医院急救室门外的黯然无光、小池塘黄昏里诉说往事时的彻骨寒意。

  可他最终还是没迈步上前,自我规劝的声音在脑海里不停地放大,再放大。

  如果说回到长街,已经是在走一条奋力奔逃的路,那这条路上,怎么都不该再节外生枝。

  第46章 咫尺流光

  链条轻响,楼下骑车离去的少年身影被路灯拉长又消退。

  向野从出租屋的窗帘后缓缓显出身形,烟雾在眼前腾腾升起,他顺势倚坐在飘窗上,视线追及着那道缓缓驶向街口的身影,直至它彻底在视野里消失。

  泛滥着璀璨蓝光的打火机被握进手心里摩挲,那流光似的细沙,在透明壳子里摇晃流动,凑近了看,灿若星河。

  这间出租屋里只简单地摆了三样家具——衣柜、书桌、床,在此基础上添了些必要的日用品,看上去仍空空荡荡家徒四壁。

  长夜依旧是他最难熬的时间。

  药瓶就静静躺在书桌抽屉里,但他强制自己尽量不去想。

  断药是一个艰难的,需要循序渐进的过程。

  其实早在一年前,他的主治医生就曾建议过他,慢慢把药物过渡到依赖性和副作用更小的一类,但与此同时,药效也会大打折扣。

  他断然拒绝,除了戒断反应实在是难熬,更关键的原因是,他压根没想过配合治疗。既然有更轻松的方式,为什么要强迫自己进行那种无意义的自我拯救。

  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流光近在眼前,随着指尖的旋转,一点点颠倒、漂浮又散落。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对一样东西生出那样旺盛的渴望。

  想得到那东西的心情,剧烈到迫使他重新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清晨七点的天是灰蒙蒙的,向野从浴室出来,头发上水汽未干,习惯性地踱步到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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