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光大亮（1 / 2）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病坊学徒端着汤药走了进来，语气不善道：“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吵吵闹闹，这里是病坊，不是你们闲聊的地方。”

小学徒把汤药碗递给幺儿，又指了指门口，道：“我还要给她做些检查，多有不便，你们先回去吧。”

师讼起身告辞，小舞姬们也跟着走了出来。

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县丞莫要见怪，这个小学徒人很好的，许是今天刚好轮到他当值，不能去戏神楼看戏，有点脾气。”

“是呀，他也给我治过脚呢。”另一个小舞姬说道：“可能不止是不能去看戏，我刚才还听他们说，今天是领薪日，往常天不亮就发钱了……”

师讼微笑着点头，一转身便撞到一人，师讼闪身让那人先过。

“有劳。”那人也十分守礼。

待那人走过去之后，小舞姬们开始“啊啊啊啊！”地低声叫唤，有人兴奋地喊道：“是宋果行！宋果行！”

“宋果行？”师讼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来。

小舞姬道：“他现在可是戏作界的当红新贵，也是郝德芳的得意门生，宋果行！”

“前些日子，他的戏在戏神楼首演，还不错呢！”

“不过这回完了，他可能贵不起来了。”

“这又是何意？”师讼问道。

“您想呀，他是靠着郝德芳的人脉走到今天的，听说郝德芳还要把他带到京城去给贵人写戏呢，这下不全都泡汤了？”

“哼，宋果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群中有了不一样的声音。

“我听说啊，当年那个薛什么风的被郝德芳抢了戏文就是拜他所赐，他还那个呢。”

“那个啥呀？”

“说是郝德芳对他好，都是因为他给郝德芳找了小娘子。”

“就之前那个疯娘子啊……”

“哎呀你快别说了！”话刚起头就被人拦住了，一个小舞姬捂住了她的嘴，冲着头顶的虚空拜了又拜，小声嘀咕道：“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宋果行一走一过，食物甜腻的香气便飘散而来，只见他拿着油纸袋走进了病坊尽头的房间。

门开起闭合的刹那间，师讼眼尖地看到了躺在榻上的妇人。

师讼轻咳一声，提醒道：“你们不去戏神楼看戏吗？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是呀，来看幺儿，都把这事儿忘了！”

小舞姬们施礼告辞，一眨眼的功夫，桃红柳绿，踪迹全无。

师讼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到了郝夫人的房门前，轻叩门扉。

半晌，房门被人打开，是宋果行。

“叨扰了，我是本县县丞师讼，郝德芳于今早被人发现死在了小戏场里，死状诡异，案子正在调查，我特此前来询问一二。”

师讼话音未落，宋果行已经侧身让路，俯首道：“师县丞请进。”

情绪稳定，丝毫不慌。

看来是已经知道了，师讼进到屋内，郝夫人正坐在桌边喝茶。

“打扰夫人休息了。”

“坐吧。”郝夫人面带微笑，抬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师讼坐下，看着郝夫人那如春风般的温暖笑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郝夫人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师讼看向她，虽上了年纪，但依稀可见当年的清雅风姿，是个美人。“我只是不想在他身上再浪费时间而已，他死了，我没什么可悲伤的。”

郝夫人轻叹了口气，把郝德芳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讲了一讲，大致和管家老仆说的差不多。心死了，曾经的爱人也不过就是唇齿间的三言两语。

间隙，宋果行面无表情地给二人倒了茶，师讼道谢，端起茶碗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要说郝德芳一死，郝夫人终于出了这十几年的恶气，这情有可原。

可宋果行是不是太过淡定了，他可是郝德芳的得意门生，郝德芳对他可是不薄。再说如果真像舞姬们说的那样，郝德芳的死对他可是弊大于利，悲愤交加总该有一点吧。

师讼多看了一眼宋果行，郝夫人便说道：“师县丞若是怀疑我二人，大可以去询问病坊的郎中和病患，他们都可以为我二人作证。”

师讼放下茶碗，端详片刻，向宋果行问道：“你二人昨夜一直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