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香_分节阅读_第89节(1 / 2)

  程之逸有些疲惫,身上因为高烧的不适感越来越明显,他和周衍舟站在不远处看着港口有序登船出海的人群,以及检票员每一下都会盯着乘客的脸仔细辨别的举动,周衍舟的心又紧张起来。

  他沉下声音问:“怎么样?”

  程之逸摇摇头:“行不通,我省厅专家的身份毫无用武之地。”

  “行不通也得行,今天再不出去,你我都得死在这里。”周衍舟不是在威胁,他说的是事实,他的人现在已经赶往了雾岛,如果他再无法脱身赶去雾岛会和,只有当作泄密者被杀的份儿。

  “我既然跟着你来,自然是有办法,前提是你到底信不信任我?”

  周衍舟诧异不已,这个人居然要求自己信任他。他咬咬牙说:“你先说你的计划。”

  程之逸看着他笑了笑。

  过了不久,身穿着一身西装,罩着黑色长风衣的他,身后跟着提包的助理来到了省厅的大厅。

  程之逸明显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浑身发抖,他提醒着:“你再这样,我也帮不了你。”

  周衍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带他来了狼窝,这里的瓷砖都能照出他的胆怯又扭曲的脸,他连低头都不敢。

  不一会儿,照壁墙后面跑出来一个年轻人,看到程之逸恭敬地说:“专家,马副厅让我来接您去荷六市。”

  程之逸笑着说:“我有司机,就是去开个会,到处借不到公务车,没关系,我和马副厅说一下就行,回来我再让我的助理把车送回来。”

  对方还是请示了一下领导,征得同意之后,把车钥匙给了程之逸。

  上了车,周衍舟问他:“这样能出去?”

  “没有人敢查公务车,查也不敢细查,带好你的墨镜,从铜陵高速下,去仰岩。那里毕竟不是天河,警力布控少,我们再坐飞机离开。”

  “不能坐飞机,得乘船。”

  “为什么?”程之逸反问他。

  对方冷了一句:“我自然有我的安排,你只负责把我送出去。”

  “然后呢?你放了我?你觉得我这样回去是个什么罪名?”程之逸看着后视镜里的他,笑着说,“别和我说,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让我和时鸣反目,他作官,我为贼?”

  周衍舟的车速很快:“那又如何,我管你回去是什么?怎么,要不你和我一起出海,去当我的奴隶?”

  程之逸看向了窗外:“即使不跟你出海,我也没办法回到天河了。”

  周衍舟也盯着他:“你放心,我当然会带着你,我乘坐的还是国内的交通运输工具,你一不留神又把我捅出去怎么办?”

  这句话倒让他送了口气。

  到达仰岩的一路上十分顺利,过检人员看到公务车的标志基本走个过场。而从仰岩的小港口出海,这里的布控比两个人想象中的还要松懈。

  登上客轮的瞬间,周衍舟看着风波交叠的海面,终于听到了自由的呼唤。

  在茫阔无垠的大海上漂泊,程之逸也不知道所谓的目的地在哪个方向。海浪拍击着船板,像催着他他体内的药物迅速发作一般。

  疼,刺骨的疼。他对疼痛的忍耐力惊异于常人,可此刻整个人瘫软在逼仄狭小的床上,忍着体内像被蚁虫蚀骨的疼痛,冷汗把他浑身浸湿,流进胸口还未愈合的穿刺伤里。

  距离周衍舟给他注射不明药物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程之逸终于因为难捱的疼痛昏厥了过去。

  时鸣昨天一整天没有联系程之逸,雾岛失踪案的几个受害人家属都来分局报案,时鸣忙着接报案,直到凌晨才休息。

  这天一大早,他起床还没怎么清醒过来,便从枕头下摸过手机联系程之逸,对方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他想起唐烬和他说过的,程之逸喜欢独处的时候会关机。

  时鸣起身给时晨准备早饭,新的一天又这样开始了。

  这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今天是三十号,明晚是跨年夜。

  六年的时间把当年带着一腔炙热和赤诚的少年,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回分局的路上,时鸣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苦涩地笑了笑。

  跨年,他想起大三那个跨年夜,自己也和那天的周衍舟一样,告诉程之逸很多人会来,希望他也去,但实际上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

  唯一不同的是,程之逸默许了这种欺骗,他坐在他对面,没有往日的冷漠和疏离,举起酒杯和他认真地说:“新年快乐。”

  时鸣还记得,这句话说完,夜港上空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天河,相爱的人们在这盛景下接吻,在月色下许愿,祈祷岁岁年年。

  当时,时鸣问程之逸:“老师,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程之逸看着夜空里朵朵银花,琉璃色的双瞳里倒映着幻光,他像呓语一般说:“成家。”

  时鸣的心一阵酸楚,他那时候还不知道程之逸的遭遇,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心苦如黄连,他只以为这是程之逸在拒绝他,成家的对象绝对不会是自己。

  忽然,他那么想念当时的自己,如果换成现在,大概因为这句话,就放弃了吧!

  在回忆里暂避现实的锋芒,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分局的大门。时鸣收敛起神思,给程之逸发去消息:晚上,在金海天,一起跨年。

  等他刚进刑警队,二楼楼梯曹问尘着急地跑下楼,看到时鸣,难掩眼里的惊喜,甚至还带着泪花。

  时鸣好奇地问:“怎么了?”

  曹问尘说:“成了,老师留下的遗物,成了。”他拿出手机,就要打给程之逸,“我要告诉一下专家,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十分开心。”

  时鸣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惊道:”你是说,成了?那些砖红色的液体,查出来是什么了?”

  曹问尘举着电话,对方听筒一直都是: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但这没有浇灭他此刻的激动,他拉着时鸣,直接上了二楼,边走边说:“老师留下的这个是检测新型毒品的试剂!他比我们早那么久就知道了这种的东西是毒品,而且成功研制出了检测试剂。”

  曹问尘无法诉说这个成就对如今流向全国的新型毒品有多么重大的影响,这是秦诗沣和时鸣要考虑的事,从他一个鉴定人员的角度看,自己的恩师在那样紧张残酷的情况下,还要把这个东西留下,这种精神足以让他落泪。

  时鸣跟在他身后,反复确定,他简直有些难以置信这突如其来的突破口,又有些敬佩那位老人。

  这就意味着,未来不管变成什么样,毒情都是可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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