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香_分节阅读_第68节(1 / 2)

  第二天一大早他和别的老师换了课,去天河分局报案。

  刚进刑警队的门,就看到了温沁彤,对方眼里亮着光,惊讶地问:“专家?您,来找我们队长吗?”

  程之逸摇头:“我来报案。”

  温沁彤还在震惊里没缓神,时鸣端着水杯从二楼走了下来。

  站在楼梯的台阶上他也停下了脚步,经过昨晚,两人现在见面的氛围很微妙。

  时鸣忽然扶着栏杆不停地咳嗽起来,水杯里的热水都洒了出来,直接溅到手背上。程之逸皱了皱眉,脚步往前蹭了一下。

  温沁彤快他一步上去把时鸣手里的杯子接过来,替他顺着后背:“头儿,你歇会儿呗,昨晚严宋说你死活不肯量体温,但肯定39度以上了。”

  时鸣咳得面部充血,整张脸涨红着,喉咙像被拿着砂纸打磨,他扶着缓了好久,眼神才又聚焦一处。

  他不是故意在程之逸面前“卖惨”,时鸣摆手:“没事,领着专家去做个报案材料,让严宋和允琛来我办公室。胖子去联系一下法制,把拘留证开出来,下午把人送去看守所。”

  说完,从温沁彤的手里拿过水杯,喝了一口润喉,然后下了楼梯直接拐进走廊,全程没有看程之逸一眼,对方却一只在看着他。

  温沁彤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也不敢多问,只好领着程之逸去询问报案材料。

  去办案区的路上,温沁彤几次想开口,几次都咽了回去。

  “今天,是你们队长生日?”

  “啊?哦,是,是的。他本来打算请我们吃大餐,算养蜂场案子的庆功宴,结果现在病倒了,他也没那个意思了。”温沁彤失落地说。

  “嗯。替我转达个生日快乐。”

  温沁彤试探着说:“专家,您,您如果愿意来的话,我们这个饭局说不定也能再组起来,队长的病说不定也就,就好了。”

  程之逸温和地笑着:“谢谢,但我来不合适。”说完,先温沁彤一步走进了询问室,终止了这个话题。

  时鸣坐回办公室,身上裹着冬执勤的棉服,又从旁边张盼的座位上拿了对方是外套,还是觉得很冷。

  严宋和邵允琛坐在对方,时鸣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带着重重的鼻音开口:“你俩离我远一点,小心也中招了。”

  俩人都没动,严宋起身给时鸣水杯里添热水:“您老人家,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这次怎么病得这么厉害?”

  其实是右臂的伤口发炎,但他们都不知道。时鸣清了清嗓子开始问:“说吧,昨晚的审讯结果。”

  邵允琛把笔录递给时鸣:“嫌疑人,郝乐东,个体经商,开着一家摩托车修理厂。昨天的飞车伤人案,是他计划了好久的,他要杀的是省警校的一名音乐老师,叫周衍舟,程专家其实是被误伤的,俩人都爱穿西装,身形也差不多,所以他认错了。”

  “认错了?”时鸣反问,“那他为什么杀周衍舟?”

  “据他交代,他的妹妹是被周衍舟逼死的,妹妹叫郝乐言,是达山省警校大二的学生。父母早些年车祸去世,郝乐东高中辍学跟着维修厂的师傅们学艺挣钱,供妹妹读书。去年高考完,妹妹报了提前批省警校。他说郝乐言性格开朗,乐于交际,长得也好看,大一结束的时候和哥哥说,交男朋友了。郝乐东当时是不太愿意妹妹谈恋爱的,但看郝乐言那么高兴,也没说什么。后来俩人闲聊的时候,郝乐东要看看妹妹的男朋友,那时候他才知道对方叫文鑫,是同级不同系的学生。本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这个月初,妹妹和他说要退学了,因为怀孕了。”

  时鸣跟着邵允琛的陈述:“怀孕,文鑫还是?”

  “当时郝乐东逼问妹妹是不是男朋友的,对方说不是,他们已经分手了。这话把郝乐东气得不轻,他扬言妹妹不说实话,就要去大闹学校。但即使这样,郝乐言还是没说是谁的孩子,从那天之后,郝乐言的情绪和精神都不太稳定,郝乐东没办法,去学校找到了文鑫,从他口中才得知,孩子是周衍舟的,他们的音乐老师。”

  时鸣听着,又重重地咳嗽起来。

  “悲剧也就是在郝乐东去找文鑫这一天发生的,妹妹在家一个人自杀了。”严宋补充着引起郝乐东杀人动机最直接的原因,“郝乐东交代,文鑫当时说的是郝乐言脚踏两条船,和自己好着,又勾搭着老师。但郝乐东坚决不同意,他说他的妹妹一定是被迫害的,这个观点最后得到了郝乐言室友的作证,郝乐言音乐鉴赏课挂科之后,开学去补考。那天下着大雨,郝乐言是衣衫不整地淋着雨跑回的宿舍。整个人处在极度惊恐地状态下,是她告诉舍友说,周衍舟强奸了她。”

  剩下的时鸣自己也都能想到,郝乐东得知了真相之后,开始计划着这场谋杀。因为只想为郝乐言伸张正义,所以才采用昨晚那种明显又能一招杀人的方法,他没想过后路。

  “当时没有报警吗?”时鸣问。

  “报了,当时派出所受案之后,把周衍舟传唤到案,但最后并没有立案。”

  “为什么?”

  “因为没有证据,当天郝乐言补考时有人看到周衍舟出现在了操场,不在音乐教室,而且郝乐言怀孕才一个月,没法做DNA,另外还有,这个周衍舟是同性恋。”严宋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气还虚了些。

  时鸣眼神冷了冷,手里的材料直接摔在桌上:“同性恋是不立案的理由,满大街跑着的都是同性恋。不在场证明是要拿证据去佐证,随便来个人说操场看到周衍舟就排除作案时间,那给坏人作证早就成了热门生意了,大雨天他在操场干什么?还有,是谁说案发地点就是音乐教室的?这种牵强的理由,多问个为什么就能推翻,居然没立案,邱冷可以滚了,我看他这所长当的太容易了些。”

  沙哑着嗓音正在声嘶力竭的发泄着怒火,严宋和邵允琛互相对视一眼,俩人很少见时鸣这样开腔骂人。

  温沁彤送程之逸出门,就听到办公室这头的动静。她有些尴尬地说:“我们头儿,平时不这样的,估计是案子上的事,平时随和又温柔。”

  程之逸笑了笑:“没事。”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止血的抗菌素递给温沁彤,“他右臂的伤口深,从昨晚到现在没处理好,一直发炎,所以高烧难退,把这个给他。”

  “伤口?他,受伤了?”温沁彤看着回想着时鸣今天的动作,端着水杯的手的确是在发抖。

  “嗯。”说完,程之逸还想嘱咐几句,但想到昨晚,他道谢之后便离开了。

  温沁彤站在时鸣办公室的门外,直到屋内没了动静,才谨慎地推门进去。三个人都站着,时鸣的脸色翻着潮红,嘴唇红得发紫,又在发烧。

  时鸣发完火之后,也觉得头重脚轻,他坐回座位:“行了,各自去忙吧,这个案子我来跟。你俩负责下午送人去看守所。”

  严宋和邵允琛出门,温沁彤硬着头皮进来。她把药瓶小心翼翼地放在时鸣的办公桌上,低声说:“队长,治伤的药。”

  时鸣扭着眉心,他现在的头一个顶两个大:“他告诉你的?”

  “对,药也是专家给的,还让我转达,生日快乐。”温沁彤把程之逸交代的事都做完了,也赶紧开溜,“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时鸣咀嚼这最后这句话,逐渐混沌一片的脑海里又映出昨晚程之逸那个带着敌意和厌恶的眼神,和六年前对方站在天台说那些人逼着他委身而下,喜欢看自己放.荡下.贱时,眼里的烦和恨如出一辙。

  这才是最令他痛苦和不知所措的地方。时鸣没有办法证明自己和那些人不一样,因为程之逸什么都不记得了。

  陷在这样的情绪里,时鸣有些闷得慌。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没那么多时间留给自己儿女情长。

  靠着椅背,回想着郝乐东的案子。他还没和周衍舟打过照面。

  时鸣当初在学校的时候,音乐鉴赏课是一位女老师,全校的音乐老师,美术老师,只需要有一个就够了,因为这种专业性强的院校,设立这种公共课科目,完全是为了应付教育厅的考核,而且是选修,没人真会去认真地听。

  如果是这样,周衍舟挂郝乐言的科的确显得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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