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自毁其面木成双22(1 / 2)

小道上。

有人。

像乞丐一样的人。

他撒开大步亡命急奔,好像背后正追着无数条恶犬。

他身上的衣服已很脏、很破,乌发也变成了污发,一股股结在一起。

这个乞丐,其实并不是个乞丐。

数日前,他还是个金多如土的富家公子,家中生意遍及十省。打生下来他就没吃过一天苦,没受过一天罪,更不缺钱花。

依附在他家门下讨生活的汉子,随着他家的生意越作越大,也像树上的果实越结越多。

江湖上提起“福威镖局”,谁都要翘起大拇指,说一句“好福气,好威风”。

十省十处镖局,八十四位总镖头,大小镖师、趟子手多如牛毛,这样的实力,这样的基业,自然算得上有福气,有威风。

他更是家中独子,福威镖局堂堂少镖头,唯一的继承人。

所享受到的财富和荣宠,绝不是常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可这一切,都在数日之间便已化为了乌有。

十省十处镖局一夜之间分崩离析,镖师镖头或死或伤或逃。

就连一向宠爱他的父母,也于今日倒在了他的面前。

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他的五脏六腑就好像在被一团烈火炙烤。

痛苦,愤恨。

又忍不住有点担心。

并不是担心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他只是担心之前仗义出手解救自己的那两位姑娘。

倘若不是她们,自己今日必定也难逃一劫。

原本敌人的剑都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剑锋上冷冽的锋芒,让他现在想起还忍不住为之恐惧。

他本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虽然不乏与镖局里的人比武较技,可又何尝有被人用剑架着脖子的经历。

“不会的,不会的。那两位姑娘武功高强,一定可以平安脱身,一定可以。”

他只能不停在心里祈盼,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祈盼。

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更不能折返回去。只有逃,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练好了武功,福威镖局和父母的血海深仇,才有可能图报。

这是父母用生命,是那两位姑娘仗义出手,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取的逃生机会。

也或许是唯一一次从敌人手上脱身的机会。

他足足夺路狂奔了二十里,才在一个山坳中停了下来。

急忙找了个能藏住身形的地方瘫倒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身体上的疲惫,和心里的痛苦,愤恨,担忧,在他一躺下时,就像潮水涌来,差点让他晕厥过去。

可他死命咬着嘴唇,执拗和倔强让他死死坚持。

哪怕咬破了嘴皮,满嘴是血,他也没有一丝松懈。

此时此刻,他要为自己接下来的路开始打算。

“我要去哪里?我该去哪里?”

“我又能去哪里?”

他忽然又想到临逃之时,那青城派的恶贼叫出了两个女子中其中一人的身份。

五仙教蓝凤凰。

原来救自己的那两位姑娘中,有一位是江湖上的旁门左道。

她为什么要救自己?

名门正派灭了我林家满门,邪派中人竟然施手援救?

到底谁才是正,谁才是邪?

他毕竟涉世不深,又怎么能想明白这样复杂的问题。

可一想到最近发生的事颠覆了自己往日对正道的看法,他又忍不住怀疑。

“正道尚且如此,邪派难道会更高尚?”

“她们真的只是恰巧路过?仗义出手?还是她们也贪图我林家的辟邪剑谱?”

他知道自己不该怀疑自己的救命恩人,可那怀疑的念头一旦生起,就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啪啪。

他忽然反手扇了自己两个嘴巴,恶狠狠骂道:“林平之啊林平之,你真是个狼心狗肺,不管怎样说别人终归是救了你的性命,你怎能全无证据,胡乱猜疑自己的恩人?”

这两巴掌下去,总算让他占时止住了猜疑。

不过脑海中只安静了片刻,又冒出了许多杂乱的念头。

“我家除了口口相传的辟邪剑法,难道真的还有剑谱存在?”

“爹爹也不曾留下只言片语,就算有,我又该往何处去寻?”

“凭我现在的武功,何年何月才能找青城派报此血海深仇?”

这些杂乱的情绪就像一条恶龙一样啃食着他的心灵,一想到父母已逝,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手捏着一样,奇痛无比。

“我不能将希望放在一本无法确定存或不存的剑谱上。”

“我必须去学新的武功,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报仇雪恨。”

“可……”

“我该去何处学?向何人学?倘若他们知道我是福威镖局的遗孤会不会愿意收我?会不会也贪图那本莫须有的辟邪剑谱?”

“收下我无疑是与青城派作对,只怕………”

林平之知道不太可能。

别说福威镖局已灭,就算福威镖局仍在,也不见得有人会为了福威镖局得罪青城派。

“天大地大,何处才是我林平之的容身之所………”

忽然。

他忽然灵光一闪。

“我为什么非要以林平之的身份去学武功?如果我换个身份………”

忽如其来的想法,就像是拨开了层层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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