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同门夜谈,良言劝谏(1 / 2)

残秋。

夜浓。

室内灯火如豆。

暮食已尽。

叶归来、令狐冲分席而坐。

“师弟数日奔波,怎么不早早休息恢复精力?连夜唤我来此,莫非有何急事?”令狐冲笑道。

他的笑容懒散且随意,有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洒脱。

叶归来看着他的笑容,到嘴边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洒脱随性,江湖浪子,这是多么教人向往的名词。可有时候,这样的人又往往最不担事,只顾自家痛快,累人受罪。

叶归来望着他,面无表情。

“师……师弟,你如此看着我做甚?”令狐冲被他看得极不自在。

叶归来仍不应声。

直到令狐冲又欲出声,他方才开口,“小弟有一言欲问师兄。”

令狐冲莫名其妙,你要问就问,我连问你两句,为何又不肯答我?

他怀着一肚子疑惑,点了点头应道:“师弟有话尽管直言,师兄我一定知无不言。”

叶归来点点头道:“师兄自小长在华山,依你之见我华山一派如今是个什么处境?”

令狐冲一怔,他哪能料到叶归来连夜唤他来此,问的会是这般问题。心下不解其意,可他对华山却有足够自信,不假思索笑道:“师弟何出此言?我华山一派如今自然是蒸蒸日上。

本派堂堂五岳剑派之一,属正道名门之列,师傅师娘乃是江湖中少有的高手,而今又添师弟这位五岳第一,日后定是愈发鼎盛,便说句狂言,有朝一日比肩少林武当,其犹未可。”

“蒸蒸日上?”

叶归来失口一笑,笑声冷然,“小弟倒觉得我华山不是蒸蒸日上,反而是风雨飘摇。”

令狐冲眉头一皱,“何以见得?”

叶归来并不奇怪他的反应,倘若他当真能够看清华山的处境,岳不群又哪会认为他指望不上,自己又何必在此浪费唇舌。

“内忧外患,难道还不算风雨飘摇?”

令狐冲紧皱的眉头深锁,“此话怎讲?请师弟直言,本派哪来的内忧外患?”

叶归来伸出四指道:“内忧有四,人少势微、良莠不齐、剑气遗祸、卧底暗伏。”

令狐冲一听“卧底暗伏”四字,脸色瞬变,张口就欲发问,叶归来却不给他机会。

“外患暂说其一,嵩山一派虎视眈眈,四下落子,意图吞并四派并为一门。”

令狐冲乍闻此言,身子一颤,差点自座上跌落。

“师弟有何证据?事干五岳之谊,万万不可信口雌黄。”

“证据?”

叶归来面无表情道:“师兄莫不是以为五岳结盟之后,五岳五派就当真同气连枝?”

“还是说你觉得五岳同盟是以义聚?”

“难道不是?”令狐冲不等坐稳,就急着反问。

叶归来嗤笑道:“可笑,天真。常言道人以利聚,亦因利分,势力与势力之间,自古更是如此。五岳结盟,不过是昔年畏魔教势大,抱团取暖罢了。”

令狐冲听他嘲笑自己,并无不快,只是不信道:“我等名门正派奉得是公理道义,岂如旁门左道因利聚分?师弟所言未免……未免太过…阴暗。”

叶归来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道:“喊喊口号罢了,你还真信?”

令狐冲脸色一僵,一时间口舌成痴,不知作何分说。

叶归来冷声道:“你以为我是信口雌黄,没有证据?却不知嵩山左冷禅早在本派埋下暗子,倘若他奉行公理道义,无觊觎我派基业之心,何以出此下作之招?”

叶归来说完,心下一晒,名门正派的弟子果然是生活的环境太过安逸,全然不谙世事,竟还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令狐冲面色一白,只觉手脚冰凉,身上流淌的血液都好似变得冰寒。

卧底?暗子?

嵩山手笔?

师弟一提再提,难道说本派师弟妹中,当真有别派的奸细?

那些朝夕相处的同门,并不全都值得相信,还有虚情假意之徒?

他不肯信,不愿信,更害怕。

他早将每一个同门都当成了真正的一家人,若是………若是………

令狐冲不敢再想,他只觉得每一个念头都让他痛苦、愤恨。

可他知道,话到如今自己已不得不面对。

“是谁?”

“谁是暗子?”

令狐冲艰难的说出了这两句话。

叶归来能够从他的表情,看出他心里的痛苦,可并不能与他共情。昔年自己痴心练武,放在交际上的时间并不多,与华山同门的情谊,也远不如令狐冲等人之间深厚。

而且他早知谁是卧底,更不可能对对方产生一点好感。

所以他可以平平淡淡、轻轻松松的说出这句话。

“那人便是,向来老实忠厚的二师兄劳德诺。”

“他不仅是嵩山左冷禅的暗子,更是实打实的嵩山弟子。”

令狐冲暗吃一惊,他方才也怀疑过部分新晋师弟,可绝没想到会是劳德诺。

那个老实忠厚任劳任怨的二师弟,居然会是别派安插的暗子?

“师弟你从何而知?可别冤枉了好人,坏了师兄弟之间的情谊。”

叶归来答非所问道:“你可知师父饭后,为何要将劳德诺单独唤去正气堂?”

“师弟是说………”令狐冲面色惊惶,失声道:“师父对二…劳德诺的底细一清二楚?”

“这是自然。否则师兄以为我是从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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