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无声的交流（2 / 2）

今西风落叶，桂子飘香，适逢良时。然小女碍口识羞，托于书信喜贺生辰，以达情达义。虽寥寥数语，且尽诉衷肠。与君相识，屈指算来，详有三年数月。于吾而言，君玲珑骨骼，怀璧绮珞，灿若骄阳，亭亭似月。世事混沌，行人多糊涂，纵结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与君借行，当属世间至乐。只句片语，娓娓不尽言。与君相交甚欢，恣情快意。吾每每念及，唏嘘不已，叹韶华漠然，又慷慨相与，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不胜受恩感激。吾深知人生无常，前路漫漫，若此后相隔两地远，亦醉笑陪君三万场，永不诉离殇。今岁良辰，故滔滔不绝。奈何墨笔愚钝，不善溢美之词，迁思回虑。

唯有三愿:一愿欢愉胜意，二愿平安康健，三愿嫌婉良缘，长春长满。愿岁并谢，与长伴兮。霜降后是立冬，我最喜一年里的这个时节。从前是因为夏天的燥热已远去，天凉而不冷，总是喜欢晚间坐在院中，披上那件藏青色的披肩，仰头看月亮如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挂在天上，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球，陈旧而迷糊。

但是近些年，我常常在这样的秋夜色里，痴痴然地想念先生你。先生，其实我的每个男主角都或多或少带着你的影子，或是眉目英挺细致温文，或是同我信步闲庭一览山黛纯青。

我的人生有一大愿景，就是在这凄凄惶惶的人间，用我的文字给你写上成千上万封的信件。在你我暮年之时，一封封打开，如数家珍般地阅遍，仿佛重新走过青葱恋爱时，仿佛又讲了一回我们俩的故事。

先生，我现在喜欢的东西有三，恣意的孤美，温热的文字，及和你一起的时光。我常常想象，带着这份孤意行走于世间，内心的张狂与动荡，渐渐化为内心的苍凉。十里春风如梦里，人生的这一出戏，由浓墨重彩到荼蘼未央，最后剩下的是你我，和自己身上一些极力保存的东西，是本真，是孤寂，是诗和远方。

这些，可以将远走的青春往回收拢，可以将曾经缤纷的颜色慢慢留白，化繁为简。那种不被理解的寂寥和苍凉在山水与草木之间得到抚慰。灵魂也在时光的打磨下变得平静辽阔。我希望不管什么时候，我们也还是爱李白的，但更爱他林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的自然深秀。清清幽幽，静静寂寂，有岁月静好的意味。似王维的空山新雨、明月松间、清泉流石、竹篁幽里、夜静春山。这是我超然的物外理想，如果付诸实践，那就是同你每每与共。

先生，这个时节的秋雨最为潇潇，我总奢想这个时候在山中写字，温热而长情。雨下过了，山中无人，我也只是笼水烟边的一抹山青色，略一凝神，又是空空苍然古色一痕。不知谁，在黄昏泼了一天的墨？

桌上茶烟，细细如一声温语，在等一个披墨而来的远人。什么是爱呢？比如，与一个人牵手去山中走，牵的仿佛是一缕花香，是白的云，清的水，这就是了。

纸短情长，暂且擦笔。留待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当捧二两泳水，酿桃花三千，赴生机向荣之约，诗乐茶酒，与君畅言共品。若此时窗有秋月，还请共赏轮皎洁，聊补寸心。

先生，你现在一定是睡着了，不知道你在做着什么样的梦，这样迟迟不肯醒来。你这样可不好，说过的美好的事情要你我分享，快乐加倍的，如今你独自贪欢，未免有些不够侠义。

好了，我一但和你聊起来就会说很多的话，让自己特别不像一个淑女的模样。

再次祝你生日快乐，一定要快乐的！

心意

你的38岁生日

声泪俱下地念完我昨晚泪如雨下写得信，探视的时间到了，我得走了，即使我及其不情愿。但是我和郑忆卿都是那总不愿意给他人添麻烦的人，乔治医生今天已经破了例了，我得感恩他。

走出ICU，乔治医生已经在门口等我了，他礼貌地抱了抱，安慰我：“上帝一定会保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