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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载入小世界,就面临这样的境地。

水鹊整个人都不舒坦了。

他才艰难地提动行李,当即感到一阵胸闷,呼吸困难,蹲下来咳嗽。

好在同一节车厢下来的还有一位知青,上来关切地询问情况。

水鹊摇摇头。

对方带他到一边的长椅上,陪他休整了一会儿,水鹊气喘均匀了,说道:“我没事的,就是哮喘,刚刚没太注意,有点儿闷气。”

为了和小世界人物的设定一致,77号给他加上了支气管哮喘的毛病。

两人交换了姓名,发觉都是去谷莲塘大队的。

对方又提出要帮他提行李。

水鹊正苦恼着,有人来搭一把手当然最好不过了,笑脸高兴道:“谢谢听寒哥。”

真好,一来就遇到了热心肠的好人。

兰听寒扶了扶铝镜框,“别客气,大家以后都是一个知青点的,互相多照应,应该的。”

“你再歇一会儿,我看你行李多一些,我先帮你提一袋出去,说不定队委在外面等,我正好让他们再稍等等。”

兰听寒极细心,担心水鹊会以为自己要先走,将自己的行李先留在原处,让水鹊守着两个人的,反而自己提水鹊其中一个大布包出去。

水鹊在长椅上等待兰听寒回来,稍微有些出神。

其实他答应了10的约会请求。

对方长得和他原生世界的邻居竹马一模一样,虽说因为是人造人,可能是数据的巧合,但水鹊还是想要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关于他原来的世界,还有病毒数据……

水鹊觉得自己抓住了几颗珠子,只不过还需要细线将它们串联起来。

或许10是一个契机。

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到他完成新的小世界任务之后。

上一个小世界情况特殊,最后还更换了任务目标,看在后面的新任务都出色完成了,还杀灭了病毒数据团,即使他的剧情进度没有刷完全,大世界程序给出的评分仍旧是S。

水鹊始终心系着自己的评奖。

77号找到新世界之后,他给10发了条联络信息,就马不停蹄地进入新的小世界了。

当然,是背着01发的。

水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背着”这个词。

职员联络网上,有各部门大世界员工的公开联系方式,发邮件或者是短信很方便。

77号恰时从他身后冒出来机械小球来,介绍道:【宿主,这个世界是非典型年代发家致富文衍生出来的。】

水鹊进来得匆忙,当时还没有听完77号对小世界的介绍,77号只好留到现在路上说。

【非典型是什么意思?】

水鹊没听过这样的用词。

机械小球摇头晃脑:【典型的是主角穿书到七十年代,在有预知未来金手指的基础上,发家致富赚出第一桶金嘛。】

【非典型就是位置颠倒了,主角是原年代土著,有穿书者使绊子、拖后腿啊,但还是阻挡不住主角发家致富的步伐。】

水鹊点头表示了然。

77号道:【宿主的角色就是前期阻挠男主的反派!】

【这个世界的男主是谷莲塘大队的李跃青,四岁时父母死于山洪,大他十岁的哥哥李观梁辍学拉扯他长大,一直到他高中毕业。】

【李跃青念完高中回来帮衬家里,同一年有一批知青下乡,宿主你就在这批人里头。】

【根据剧情,宿主是穿书者,人设定位是绿茶知青,好吃懒做。】

【因为提前知道男主李跃青未来会抓住风口,经商致富。】

【所以宿主就主动巴结对方,李跃青烦不胜烦,宿主又因为体弱,挣不了多少工分,就哄骗男主的老实人哥哥李观梁帮自己干活,还骗人感情骗人钱,说得到了消息以后会恢复高考,许诺等自己考上大学就和对方结婚,骗人家提前给自己买婚嫁的“三转一响”。】

水鹊结结巴巴,“这、这么过分啊?”

“三转一响”是这个年代要体面结婚的必备品,“三转”是自行车、手表和缝纫机,“一响”是收音机。

买得起这些并不容易,三转加起来就要四百元,而农村里头,一年到头的工分估计也就二十来块钱,三转一响几乎是想也不用想的。

就是城里,也相当一部分人买不起缝纫机,需得先借一台缝纫机来结婚。

这算得上是巨额的一大笔钱了。

77号道:【嗯!所以宿主在把人家老实人哥哥的钱骗光之后,让男主发现了,后面男主李跃青将事情揭露开来,宿主在谷莲塘村里没法待下去,被赶出了知青点。】

【这个人物的结局就是这样失踪了。】

77号说完了。

恰巧这个时候兰听寒回来,水鹊赶紧从长椅上起来,准备去提剩下的大包小包行李。

兰听寒阻止他的动作,“没事,我来帮你提就好,你还是要多休息,当心不要剧烈运动。”

留给水鹊的,只剩下原本就挎在身上的军绿挎包。

知青们的行李加起来有些多,提着去渡口不大方便。

政治队长罗文武经常来县城开会,识得一些人,借了人家“东方红”牌的拖拉机,载着知青们到渡口去。

卸了行李,放到渡口一只载客的横河划子船舱上。

艄公也认得罗文武,笑呵呵:“罗队长,又到县里开会啊?”

罗文武摆手,“这会儿不是,接收新来我们大队的知青呢,这不前头的知青都回城里去了?咱们谷莲塘大队,没点文化人熏陶还是不行!”

他继续道:“咱们大队的扫盲和乡村学校还是得办起来啊,不然个个后生愣头青的,大字不识,登个工分也登不明白!”

艄公应和道:“是,是,还是得要有点儿文化,我就不行了,家里两年小学也供不起,念完一年级就不念了,可不就吃了亏?”

兰听寒闻言,温声道:“老人家可别这么说,南来北往的人,不都得依靠您这一划子?”

他这回答称了艄公的心意,当即又是笑呵呵起来。

这横河划子极长,也宽敞,载十几个人也够。

艄公见所有知青都上来了,左手挽桨,右手那篙子往江水里一撑开,船身一荡。

平平稳稳地向下游划去。

倒春寒时节,江面清冷,冷得发绿,碧透碧透似翡翠。

鱼儿游水,白鹭直上,一条带儿似的水蛇横江而过,什么人、什么物都蕴含在这水天一色里。

划子边荡开细细的波纹。

河里的水鹊被搅动过后,皱皱巴巴,看不清脸。

兰听寒看他蹲在船边,盯着河面看,身上裹紧蓝布棉袄,就那么一小团儿。

好像江风一大,能给他刮了江水里去。

兰听寒也屈膝蹲下,饶有兴趣地问水鹊:“在看什么?”

水鹊没有转头与他对视,抬眼看向远处,手指遥遥,惊喜道:“快看!”

兰听寒闻言,转移视线。

一只蓝绿翠鸟,“咻”地从江柳中刺杀入水面,叼起水光摆尾的鱼儿。

兰听寒回头看水鹊。

对方笑意盈盈,眼底光亮亮,“小鸟在捉鱼吃哦。”

好像从这样的事情也得到趣味。

方才遥遥指出去的手指,大约也不曾沾过阳春水,粉嫩雪白的。

兰听寒忽地出声问:“你有几个同胞兄弟姐妹?”

海城有政策,上山下乡的,一个家庭里有知识的儿女,三个走两个,两个走一个。

怎么想,对方也应该是留下的那个。

不是说上山下乡不好,倒是说不合适。

又有支气管哮喘,看起来又没怎么做过活儿,不大合适,得花大力气适应。

兰听寒判断。

或许人家里有本难念的经也说不准。

果然,小男生眼睫垂落下来,鼻尖有点儿带粉。

兰听寒觉得自己是不是问错话了。

后头的几个青年也围过来好奇地看,“你们这么快熟稔起来了?聊什么呢?”

水鹊回忆剧情里的设定。

细声闷气道:“我家里是重组家庭,就还有一个弟弟,异父异母的。”

兰听寒恍然,看来家里是偏心小的。

他问:“那你之前是跟着妈妈的?还是跟着爸爸的?”

他问的是家庭重组之前。

水鹊从棉袄兜里拿出浅灰绒的帽子,手里不自觉地绞动着,老实回答:“跟着妈妈。”

兰听寒明白了。

大约是家里继父掌握了话语权,妈妈再心疼亲生儿子,也不得不妥协,让继子留在城里,将亲生骨肉到乡下去。

大包小包的行李,估计也是心酸的母亲一手整理的。

加上水鹊有哮喘,在本来就岗位紧张的城里也难找工作。

果然如他所推断,水鹊小声道:“加上我高中毕业一年了,很努力找还是找不到工作,家里有人嫌弃了,骂我吃白食。”

浅灰绒帽子在他手里,让他弄得皱巴巴。

水鹊吸了吸鼻子。

小小一点鼻尖更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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