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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知道怎么的,反而莫名其妙别扭起来。

荆潜道:“你别乱看。”

水鹊觉得他真是奇奇怪怪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还让他不要乱看?

两个人皆是男子,虽说他没有对方一身龙筋肌肉,但他又不惜得看。

水鹊瞥了眼他背后的狰狞伤口,还是关心地问:“需要我帮你涂吗?”

那个位置在脊椎上,荆潜看不见,涂起来有些费心力。

“……嗯。”荆潜把太微化魔膏递给水鹊,顿了一会儿,说道:“谢谢。”

伤口险些深可见骨。

不过虬龙的耐痛力极强。

涂抹疮口中央的模糊血肉时,荆潜一声未吭。

水鹊指腹沾着药膏,涂抹完中央,再涂周围。

柔软指腹滑过背肌。

荆潜忽地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质问:“你刚刚摸我了?”

他一个有未婚夫的小元君,怎么能够摸旁的男人?

一点也——

一点也不知道避嫌。

水鹊:“我在给你涂药啊。”

原地金光一晃,青年化作虬龙。

荆潜不自在地说道:“我们还是避着点嫌的好,济世堂人来人往,人多口杂的,传出去我东海虬龙荆潜成什么人了。”

多亏水鹊和宗慎订了婚约,荆潜幡然醒悟过来。

他是让小元君迷了心,晕了头脑,他可是修炼无情道,以后要证道飞升的虬龙。

怎么能像糊涂大师兄一样让小情小爱蒙蔽双目?

正好让他乘胜追击。

如此这般,等过几日到终皑胜境历练夺魁,新的剑宗首席之位,他便不客气收入囊中了。

蓦然,龙身压上一点儿重量。

龙首猛地回转去看,“你你你、你你为什么坐、坐我身上?”

水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理所当然地扬了扬手中的瓷瓶,“伤口没涂好呢,你别乱动,安分一点,我找找你脊背的伤口。”

等帮荆潜涂好了,他就能借出这个药膏,回去给宗慎用。

就是荆潜一化龙,弄得他要找不见疮口了。

水鹊苦恼地想着。

顺着龙脊往前挪了挪,低头寻找着。

荆潜是百岁不到的虬龙,龙脊仅仅是钝钝突起的一节节软骨,不是千年应龙那种粗糙锋锐的硬骨。

软骨让小元君大腿内侧嫩乎乎的肉一蹭、一挤。

水鹊惊喜道:“找到了!”

他一坐定。

香绵绵两团压在龙脊上。

荆潜和触到雷电似的,酥麻之感转瞬窜上龙首,大脑发木了,一片空白,险些要飞龙冲天,把济世堂弄塌。

终皑胜境在修真界大陆的最北方,历来为风雪山庄所看守。

下界已经将近千年来没有修士飞升上界,就连修为首屈一指的坎海真君,也因为稀薄的灵气,已经多年没有突破。

有歹心的魔族故意传流言,说坎海真君估计寿元耗尽之年也突破无门,只得原地坐化,届时修真界中流砥柱之辈青黄不接,根本无法匹敌魔域。

而上一位证道飞升的,正是在突破后,通过上界降下在终皑胜境的登仙阶考验,踏碎九百九十九道灵玉阶,逍遥上界。

可以说,每一个修真弟子都对于登仙阶心驰神往,魂牵梦萦。

终皑胜境数百年难得开放一次,此次是被选定为整个修真界百年弟子大比的天然擂台。

终皑胜境之内,伤残不论,只要不致人死亡,留得盏魂灯不灭,其余抢夺秘宝一类的事情,外界看守魂灯的长老就全睁只眼闭只眼算过去了。

实在伤害人性命的,他们才会出手警告,将人从胜境之内撵出来。

虽说伤残自担,终皑胜境一开放,还是大把年轻一辈的有为弟子登记报名。

毕竟胜境之内,天材地宝比比皆是,琪花瑶草琳琅满目,只要能够解决胜境内看守的魔兽,就能得到那些神草秘宝,胜境内的东西,任意拿出一件出去,也能震惊下界四座了。

何况胜境决出的弟子排名,还同往后在宗门里的资源待遇挂钩。

许多小宗门的长老为了弟子能够在大比中跻身前列,带动宗门排名水涨船高,拿出了宗门库房里许多珍宝来以资勉励。

水鹊也要跟着去。

即使他仅仅筑基初期修为,也不需要担起什么重振宗门威风的责任。

没办法,他的角色设定就是爱作死,他得看看能不能刷上多一点剧情进度。

到时候再等大世界的决策下来了,走一步算一步。

他只用传音玉符向微生枞留了言,说自己要到终皑胜境去,要是当面说的话,微生枞决然不同意,所以水鹊干脆先斩后奏。

修真界也不是所有登记报名的弟子都能参加,毕竟不能空了门派,给魔域机会直接打上来,因而作为剑宗首席的宗慎不能参与,他需得镇守门派当中。

让两位资历较轻的师弟前去。

去终皑胜境,就要先从位于东海蓬莱仙岛的沧海剑宗,乘坐灵舟飞往风雪山庄。

沧海剑宗的灵舟十分庞大,漂浮停在半空中犹如浮岛,整整有三层半的楼高。

底层船舱是仆役作息干活的地方,二层让外门弟子居住,三层住的就全是内门弟子和门里随行的几位长老了。

即将启程的时分,长老还在一一核对人数。

不对,怎么少了两个人呢?

长老扬声问:“荆潜呢?荆潜没来?”

还有另一个人的名字不属于沧海剑宗,是宗慎加塞名额进来的,因而长老没有喊出。

聚集在二层中央的所有弟子面面相觑,视线交错寻找着,确实没有见到荆潜的身影。

日头升起,云蒸霞蔚,出发的时辰却是快要到了。

弘远有些担忧,他对神色焦急的长老道:“莫长老,稍等片刻吧,我想荆潜应当不会将此事当做儿戏,约摸是有意外绊住了脚,一会儿就来了。”

弘远话音刚落。

一声悠长龙啸由远及近。

伤势大好了,白色龙鳞在天明时分的日光与海光当中,熠熠生辉。

迎着朝霞乘风而来。

众目睽睽,皆看见了坐在虬龙脊背之上的小元君。

乌发松松散散,半扎玉簪,散落下来的部分,如碧空雾霭。

待龙一上舟,化作青年模样。

水鹊急急忙忙地从荆潜背上跳下来。

他匆忙得小脸雪中泛粉,好似是天生胭脂颊、云雾鬓。

灵舟上的年轻弟子大多不知道水鹊也来,毕竟宗慎留在剑宗。

他们以为,按照悟真派小宗主那么黏糊人的劲,会跟着宗慎留在蓬莱仙岛呢……

数道视线盯着,水鹊脸上发烫,磕磕巴巴地道歉:“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

如今是初夏,天一亮的时辰就要出发,实在是太早了,水鹊自己起不来,他都说好了要宗慎今早叫他的。

结果对方食言,故意不叫他起来。

幸亏荆潜如约来找他了。

不然水鹊就要错过终皑胜境。

长老缓解他的尴尬,“无碍,也不耽搁,还正是日出的时辰。”

灵舟在空中缓缓前行,向着北方风雪山庄去了。

水鹊一溜烟儿上了三层去看看房间。

荆潜正要跟在他后头上去,弘远和另一个弟子闻曾拦住他。

“二位师兄,有事?”

荆潜挑眉问。

弘远面露难色,还是直接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和水鹊走得太近了?”

闻曾也劝诫:“宗内最近是有些流言蜚语,是关于你和水鹊的,你别往心里去,不过也应该要和人家保持合适的距离。”

听说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荆潜在济世堂里被小元君一骑,激动得龙身险些一摆尾震塌了侧间。

荆潜耳根滚烫,

他不爱听旁人的劝,人越劝,他越是不回头,不像虬龙,像头倔驴。

于是不大服气,强嘴拗舌,荆潜说道:“我和他怎么了?哪儿走得太近了?”

“他前未婚夫是我师兄,如今的未婚夫也是我师兄,作为师弟,照顾一下师兄的未来道侣,我做错了?”

弘远眼角抽抽。

可别照顾着、照顾着,不说房子,别把床震塌了才好。

荆潜与弘远擦肩而过,足靴噔噔踏上阶梯时,并没有向自己的师兄眀冀打招呼。

终皑胜境坐落极北,实如其名。

胜境内和胜境外皆是风雪满天,冰冻三尺。

虽说是修真者,但是像水鹊这样的,仅仅筑基修为,还是得借助外物驱寒。

外面罩了石榴红斗篷,天狐皮毛做内里,里三层外三层裹紧了,才叫风雪不侵。

头顶戴雪帽,足底踏羊皮小靴。

这样就完全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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