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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魈:“那你怎么长大的?我以为你们人修在筑基前都会做饭。”

水鹊不好意思,说道:“不用我做的。”

山魈:“……”

忘了对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宗主。

山魈和黝木也不会,他们没有这个需求。

山魈提议:“要不你还是等魔尊回来,他会。”

水鹊决然拒绝。

山魈不解地看着他撸起袖子准备下厨。

对于这小元君来说,不就是向魔尊撒个娇的事情?

稍微细声软语说点好话,魔尊估计三魂七魄全会飘起来。

到时候还不是给小元君当牛做马?

山魈看得通透。

水鹊不想和伏断主动服软,大魔头昨天太过分,完全惹到他了。

他干劲满满,将衣袖挽好,露出两节藕似的小臂。

【77帮我找一下美食制作视频!】水鹊说,【跟着视频做的话,肯定能成功的!】

他信心满满。

77号在他脑海中播放了好几个美食视频。

【就这个吧!】水鹊决定了,他念标题,【美味小松糕,蓬软得舍不得下嘴。】

做菜油烟大,只是蒸糕点的话,就很合适了。

水鹊只想吃点东西垫肚子而已,不指望能够做什么三菜一汤。

他从乱七八糟堆放的食材堆里,惊喜地发现竟然有糯米粉。

看来魔宫里应当也不是像山魈说的那样,直接将食物倒进嘴里嚼吧嚼吧,起码应当有魔族会简单的加工吧。

糯米粉、红糖、红枣……

不同的种类,有的还可以夹肉。

视频里说甚至可以自己选些别的加以装饰。

水鹊随手取了角落里隐隐蔫巴的绿色菜叶。

虽然没有认出来是什么,但是是绿色的就很健康,而且放久了再不吃会坏的。

山魈立在灶房里,无所适从,他平日里从来不靠近庖厨,自然在水鹊忙活起来的时候感到无处落脚。

而黝木就是个呆头呆脑,只会捡柴的木雕。

水鹊自己动手,将松糕放锅里准备蒸。

他坐在灶台前的小木凳上,用枯枝拨了拨里面的柴灰。

灶台有打火石,水鹊把细碎易燃的枯枝塞进灶膛,火石一打,小小的苗点起来。

就是火苗小,怎么塞柴好像也燃烧得不够大,还险些灭了。

他急忙用脚边撂着的中空毛竹筒,举起来对准灶膛里吹气。

一吹一堆灰。

水鹊连声咳嗽。

一转头,又吓一跳。

伏断总是不声不响。

水鹊抿唇,不说话,唇瓣被他压得更红。

白嫩脸上的一点灰,就极其显眼起来。

伏断定定盯了他一会儿,“……饿了?”

水鹊点头。

伏断转首,往灶膛里丢了个石子般的物什,灶膛里立刻燃起大火。

他站起来,不咸不淡地问:“做了什么?”

水鹊仰起脸回答他:“松糕。”

伏断手指伸前,水鹊下意识瑟缩合眼。

他这样的反应让伏断咬牙,“做什么?我又不会伤你。”

指腹一抹,擦走了水鹊脸颊的柴灰。

看了眼指腹的灰,伏断无意间,又想起昨日落到他掌心的泪珠。

他当时莫名感到,那一颗水珠灼烫到人心里去。

“昨天是我不好。”伏断俯首低眉,“你打也打了,总该消气了吧?”

水鹊用一根枯枝戳了戳火焰。

伏断接过他手中的活。

水鹊只好站起来,闷声商量:“那你放我回去吧。”

他看了昨日伏断的表现,知道怎样也是说不通如今的伏断了,那还不如先离开魔域,省得节外生枝,说不定还会让男主还有微生枞他们因为担心他跑过来。

然而叮当镯昨日方束上足踝。

伏断怎么可能放他回去?

他不仅不会放水鹊回去,伏断还要将那些前来的人一网打尽。

魔域如今已经布下天罗地网,那些修士敢来,他就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伏断薄凉眼中倒映着熊熊火光。

伏断:“……”

水鹊:“……”

两人看着锅中的烂摊子。

伏断挑眉,好笑道:“松糕?”

水鹊闷声不吭。

因为没有松糕格的模具,做的时候他是随手捏的,有几个还特意捏了小熊头的可爱形状。

水鹊视线往锅里一瞥,又不忍多看,覆落眼睫。

该如何形容?

像是来魔宫经过的泥塘,大费周章,从泥塘底下,捧出了沉淀发酵一百年的烂泥。

红糖染出棕色,蔫巴菜叶惨绿。

不是说是那种……蓬软舍不得下嘴的松糕吗?

水鹊在心中小声抱怨。

监察者安慰他:【起码做到舍不得下嘴了。】

水鹊:“……”

他闷闷不乐,干脆道:“不吃了,倒掉吧。”

“倒什么?”伏断拦住他,“岂不是浪费了?”

水鹊看向他。

伏断:“……我吃。行了吧?”

水鹊点头:“嗯嗯。”

伏断捻了一块儿,约摸能称之为块状,放入口中咀嚼。

水鹊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

可能这个只是卖相不好呢?

伏断敛眸。

热的,软的。

倒也比他年少时吃的泔水要好得多了。

伏断再次嫉妒起眀冀。

若是换做是他该多好?

若是他少年时寄人篱下,也有这样一个小宗主……

水鹊那么善良,或许会看不过眼拉他一把,哪怕是走过时,垂落视线,好奇地瞥向他。

伏断也会自己从淤泥里挣扎着爬出来。

不大的力道扯了扯他衣袖,伏断回过神。

水鹊问:“怎么样?”

伏断:“虽然外面不太好看,但是里面也没熟。”

他给水鹊看,咬了一半血水流出的小块猪肉。

水鹊:“……别吃了,会吃坏的。”

天魔之体本就百毒不侵。

伏断半阖眼。

当年若是真有这样一个水鹊,就是让他天天吃这个也愿意。

锅里的松糕是不能吃了。

伏断下厨给水鹊做了三菜一汤。

做的全是家常菜。

或许和伏断的经历有关,他不会像微生枞那样精心做些什么糕点小圆子。

水鹊很是饱餐了一顿。

伏断一直看着他,目不交睫。

迅速而低声地问了句,“你喜欢眀冀什么?”

他声音压得太低,水鹊没有听清:“嗯?”

伏断移开视线,“没什么,说你唇角沾了油。”

山魈和黝木早在伏断进灶房时,被遣退离开。

没多久。

山魈立在檐下。

抬眼是雪后晴空,天地白茫茫一片。

放晴了……?

伏断身量高,水鹊才堪堪到他肩头,他垂眼,“怎么了?”

水鹊白天的时候,趁伏断看起来心情不错的间隙,试探了伏断对于眀冀的态度。

他不知道外界是否有人已经来找他,所以又小心地问了一下。

伏断当时冷眉冷眼,没有回答。

夜里魔宫议事堂烛火通明,水鹊担心他们可能在商量什么坏主意。

他歪了歪身子,扒拉着伏断往屋里看。

好几个魔将都在这。

山魈还颇为热情地对他招呼了一下手。

水鹊措不及防和他对上了视线,不尴不尬地弯唇。

伏断拧眉,提溜人的后领子,把赖在自己身前和年糕一样黏糊的水鹊,扯开一小段距离。

询问:“又饿了?”

水鹊已经是今晚第三次,装作不经意地路过这边了。

伏断甚至也不用释放神识,都能猜到水鹊方才肯定是轻手轻脚的,再用耳朵贴着门,超经意偷听。

不能再用“饿了”当借口。

不然他就要吃第三顿夜宵了。

水鹊努力思考着。

他那张白润润的脸上,什么心思也掩盖不住,盘算起别人来的时候,唇角还会心虚地往下撇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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