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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到痴狂,礼失智昏。

亲吻劈头盖脸地印下来,密密匝匝。

落在眼睑上、额心上、

山崖峭壁上,有流水叮叮咚咚坠入泉里。

眀冀每一次亲下来的间隙,几乎比叮咚水声还要密集。

水鹊只好去推他,“你、你冷静一点……!”

强求一个身中忘忧散的人冷静,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尤其眀冀还是纯阳之体。

蓬勃阳气像是被引燃的香蒲毛絮,嚯地窜起来火光。

水鹊背后抵着岸边石壁,泉水常年温热,连带着石壁也温凉。

青年常年习剑,臂膀有力,身躯高大结实,堵在水鹊前方,就完完全全将人笼罩了。

这个角落里所有的退路全堵死。

小宗主显然还不明白如今的情境。

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小声地埋怨自己竹马,“我才洗过澡,就你这一件干燥的衣衫,现在也湿透了……”

他嘴巴呶呶不休,话音唤起了眀冀的些微理智。

水鹊看对方忽而如临大敌一般退开,神色晦暗不明,低下头显出十足的痛苦来。

眀冀声音嘶哑,“你走……水鹊,你快走……”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忘忧散灼烧了他的头脑。

他一闭眼,就会幻想着如何掐住小宗主的腰,让对方吃到最里面。

眀冀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低吼道:“快走!”

凶得要命。

水鹊抿了抿唇。

他当然知道忘忧散的作用,但是既然77号已经说了正在稀释毒效……

那么,只要撑到毒效解除就可以了。

他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男主毒发身亡。

眀冀试图寻找刀剑一类的锐物,任何能够让他清醒麻痹的。

锋锐刀剑没有找到。

怀中一团温温软软,贴上来。

甜稠香气混杂着草木味。

水鹊拍拍他脊背,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只亲亲,我把阴气渡给你就好了。”

话一出口,水鹊觉得自己像是那种哄别人那个那个的坏蛋,说什么只亲亲的。

他认真地绷紧小脸,对眀冀说:“我不骗你,真的就亲一亲。”

药效肯定很快会被稀释的吧。

水鹊担心他推开自己。

于是像菟藤缠住大树,缠在眀冀身上,磕磕巴巴地说着:“我阴气很多的,你、你不要客气。”

眀冀立在悬边摇摇欲坠的理智,终于彻底坠入深渊。

他双手穿过水鹊膝弯,牢牢托住。

水鹊后悔了。

重新给他一次机会,他再也不会相信大世界稀释药效的反馈了。

忘忧散愈演愈烈,眀冀已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他抬首,两人相贴的唇分开,暧昧银丝牵扯。

眼中猩红,映出小宗主此刻可怜的模样。

蔫蔫耷耷,眼尾绯红,脸埋在他肩头,小口小口喘气。

原先阳春雪似的肌肤,此刻浮着一层靡丽粉色。

整个像是被捣熟捣烂的蜜桃。

说不出话,一说出口就是泣音。

眀冀理智全无,但凭借直觉,长久泡在水里不好。

他要带着小宗主回密室里去……

这么想着,他走上岸。

天边泛着鱼肚白。

轻微天光之中,足背青筋盘踞,一步一步踏在沙石地上,留下蜿蜒水痕。

眀冀不明白怀中的人为什么一直在哭,还一边哭叫,一边咬他的肩头。

他知道小宗主爱干净,从不赤脚踏在沙石路上。

而玉石床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

没有到纤尘不染的程度,水鹊也接受不了的。

眀冀没有让他碰到,他自己在下面充当水鹊的垫子就好了。

小宗主还是哭。

泪水滴滴答答下雨一样,砸在眀冀腰腹上。

眼睛红红,鼻尖也是粉的。

可怜巴巴地捂住肚子。

迷迷糊糊的时候,水鹊还记得功法里说过要藏在下元里炼化。

伏断认为沧海剑宗的那群剑修,近墨者黑,和天道之子一样难杀。

原本是极其轻易的事情。

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蠢木头人。

幻形可以完完全全化作是他的模样。

正在四处寻找谁,没找到,木头的脑子大约和松子那样小,于是全然丧失理智一般。

伏断看着另一个“伏断”向自己使出杀招,生平第一次觉得匪夷所思。

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他欺负了这蠢木头的小娘。

招招尽显杀意,双方稍不留意,就能够将对手置之死地。

伏断不得已撤了禁制,免得交战引得石洞坍塌。

转移山顶石洞之外,云涌风飞。

天地顷刻变了颜色。

伏断危险地眯起眼,一掌正中黝木的胸膛要害处,翻飞出去的黝木变回木雕形态。

蒺藜枪势如破竹,直直冲他面门刺过来。

伏断身形闪动,原地残影一晃,堪堪躲过攻击。

“微生枞。”

伏断声线仿若有切骨之寒。

“哦,现在该称呼为,微生宗主……”他似笑非笑,如毒蛇吐信,“真是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上一次见面,微生枞还是正道首席弟子,惊才绝艳,尚未继承悟真派。

一手蒺藜十三枪,闻名修真界。

伏断被迫堕魔前,是领会过的。

青衫男子面容冷淡,没有见到老相识的熟稔,“少废话。”

微生枞:“你如果不想遭到正道联合追杀,就放了他们。”

伏断冷笑:“我何时摆脱过你们正道的追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话不投机半句多。

微生枞本就不是多言的人,他这些年多说的话,皆是对水鹊的温厚叮嘱。

对于旁人,何况是魔修,微生枞向来是漠不相关的态度。

他提蒺藜枪迎面直上。

出枪沉着稳健,枪势如入无人之境,扫荡云烟!

枪势与掌风相接,整个山头荡开轰鸣。

威势四面压迫,罡风飞沙走石,树木不堪重负,摧折断裂。

伏断这些年来,在魔界即便是闭关小憩,也从未有一息停止过修炼。

他为的就是与仇敌交战的这一刻。

而微生枞,大约是贪恋红尘,竟然多出一个孩子来。

伏断听闻对方停留在化神巅峰之境,止步未前。

化神巅峰与炼虚之境,只差一步。

虽说不是天壤之别,但要是寻常修士,两者之间肯定是化神期的显出疲惫劣态。

可惜这里是清微胜境。

伏断是魔修,胜境过于丰沛的灵气本身就在不断地压迫他。

乘着源源不断的灵气,微生枞与他平分秋色,甚至隐隐占据上风。

手臂内腕着力,丹田鼓气,蒺藜枪伴随浑厚内劲,劈下时平地起风雷!

伏断残影一闪。

即便如此,他左脸纹路之处,划开一道血迹。

鲜血渗出。

他扯了扯唇角,冷白肤色伴随着殷红的血,眼中漆黑一片,令人不寒而栗。

微生枞乘胜追击。

伏断此时却一味躲闪,微生枞隐隐觉得怪异。

果然,伏断启唇,轻悠悠道:“有空恋战,你就不好奇,微生水鹊在哪里?”

微生枞身形一顿。

神识扩散至远处石洞之内,果真没有发觉水鹊的气息。

对手方寸一乱,伏断抓住了间隙。

一举重创。

微生枞退至后方,脚后跟抵住地面。

淡然神情彻底碎裂。

微生枞冷声质问:“他在哪里?”

伏断笑道,“自然是和眀冀一起,做了亡命鸳鸯。”

“别说我没让着小辈,我只是让他们,在仅仅存活一人的问题中做出抉择。”

微生枞脸色难看极了,沉声打断:“你敢?!”

“你急什么?”伏断皮笑肉不笑,讽刺道,“我不是在替你检验眀冀对小宗主的真心么?”

“谁能想到小宗主对他也是情真意切,眀冀一跳崖,他也跟着跳了,真是令人欷歔不已的爱情。”

伏断侧身,避过直刺面门的枪尖。

微生枞像疯魔了一样,接连袭击。

枪势大开大合,不死不休。

伏断要让他像自己当初那般痛苦锥心。

比起他曾经受过的众叛亲离,这还差得远呢。

手掌握住枪身,震得虎口开裂渗血。

伏断持续用言语刺激对方,“放心,你别急,悬崖底下是江河,年轻人福大命大的,怎么会死?”

“我还送了忘忧散,指不定他们在何处鸳鸯戏水快活呢。”

微生枞不愿恋战,撤了蒺藜枪要往悬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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