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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历练,自然还得找这样的地方。

他沉眉思索着。

怀中虚虚环着的人却不声不响地悄悄转过来,抱住他,细声细气地说:“太高了,宗慎师兄,我会害怕。”

实际上水鹊一点也不怕,他就是要给宗慎拖后腿,麻烦人家,这样才能保持人设,好刷剧情进度。

宗慎顿了一下。

他从未遇上这样的难题,不知道如何解决。

他本能地发觉水鹊的理由站不住脚。

对方是悟真派少宗主,再怎么娇纵惯着,不可能连御剑飞行也害怕,那个眀冀是半个剑修,必然没少与水鹊同乘。

为何对他撒谎?

宗慎换了一个词,撒娇。

他下了定义,因而眉梢舒展,生疏地轻拍水鹊后背,“很快到了,别往下看。”

水鹊得了一点点剧情进度,更加缠紧了宗慎。

山高谷深。

荆潜一剑斩断石语蜈蚣的步足。

那石语蜈蚣有如巨石一般庞大,千足更是密密麻麻像四岔的树枝。

这里还不只这一只石语蜈蚣,十数只盘踞在此地,数不清漫天满地,斩尽了多少蜈蚣足。

剑光重重,剑修们的身影杂乱,挥剑时的破空风声不绝于耳。

荆潜无法不在意那边,即使他知道宗慎留出的剑意,划了相当一片安全区域给水鹊。

然而在看到一只石语蜈蚣靠近那边时,荆潜仍是瞬息踏风,携长剑从天而落,狠狠扎入蜈蚣的头部。

那蜈蚣原本触碰到边缘的凛然剑意,放弃了眼前的猎物,想要回头折返的。

没预料到荆潜刺落的长剑。

石语蜈蚣顿时污血四溅。

荆潜不来还好,那蜈蚣也不会攻击水鹊,他一来,这污血一下子溅到水鹊衣裳上了。

“……”

水鹊抿紧唇。

他爱干净,看着污血沾在原本云水蓝的衣衫上,感到格外难受。

荆潜余光一瞥,那人盈润的唇珠抿得红灔。

出神了一会儿,险些接下石语蜈蚣的攻击。

弘远替他斩了那头蜈蚣,扬声问:“你发什么痴愣?!”

荆潜:“……没发呆,谢了。”

他不再看水鹊,转身投入战斗之中。

盘踞此处的石语蜈蚣没多久被解决。

这已经是宗慎带领着他们斩尽的第五波妖兽了。

这才能够进入山谷深处。

知道了内里究竟藏着什么。

云兴霞蔚,中间寒瀑飞流直下,打在底下的大石板,接着倾流,灌注成池。

空气中有着淡淡的硫磺味,池底约摸是有地热,因而上方虽是寒瀑,而下面汇聚起来的池水,却是烫温了成温泉水。

日光洒落,此处一片静谧瑰丽之景。

“此为寒霄瀑。”宗慎说道,“水中灵气丰沛,瀑布水可锻体练骨,泉中水可稳固丹田脉络,最适宜突破境界。”

他们经历了将近一天的战斗,曳撒袍上又是泥沙又是污血,灰头土脸的,有这个寒霄瀑,正适合清洗与修炼。

毕竟除了修为高不必费心应对妖兽的宗慎,就只有水鹊一个人还是白白净净的。

也不是太白净。

起码衣裳脏了些。

荆潜已经和其他剑修一起进入瀑布之下。

寒瀑打下来,冰冷刺骨。

让他心乱的,倒不是这个。

荆潜在水中睁眼,隔着冰冷水幕,他能看见水鹊衣裳上那衣角的污血有多扎眼。

路上水鹊一直小声和宗慎嘀嘀咕咕,说衣裳脏了,多不好洗。

荆潜听了,觉得心烦气躁。

明明自己是过去帮他杀蜈蚣,到头来还落不得好,这小宗主只会仰着脸夸“宗慎师兄好厉害”。

他分明也……

荆潜无法精心打坐吐息。

他干脆一跃而入泉中。

在水中极其灵活,眨眼间游到水鹊跟前。

水鹊正褪了外袍,坐在岸边,把脚放入水中,百无聊赖地划着泉水。

他的里衣是干净的,就是外袍脏了,如今正苦恼要用什么才能将污血洗干净。

荆潜眼里,水鹊眉眼耷耷地看着手中的脏衣裳,委屈成什么样子。

他不耐烦地道:“给我,我帮你洗。”

水鹊眼前一亮,“真的吗?”

“嗯。”荆潜直接拿过水鹊的外袍,冷硬道,“洗好了还给你。”

水鹊想了想,他其实更倾向于给宗慎添麻烦,因为对方的剧情进度刷起来快一点。

于是哼哼两声,故意去惹怒荆潜,“算了,才不要你洗,谁知道你要那我衣裳做什么?而且你笨手笨脚的,会把我衣裳洗坏的。”

不就一件衣裳?

荆潜压低眉,眉梢隐含愠怒。

他小宗主穿的衣裳,就比常人的特殊么?

而且大家都不避讳,赤膊就下水或者进入瀑布了。

只他一个小宗主搞特殊。

荆潜直接忽略了远处竹林间调息的宗慎。

纯阴之体就要和旁人不同?

他心中窝着火,随意一扯水鹊的脚腕。

结果没想到这人这么不经拽,“扑通”一声就落到池水里来了。

池水不深,水鹊冒出头来,生气道:“你做什么呀?吓到我了,害我差点呛水!”

哪有人一声不吭,就把别人往水里拽的?

荆潜视线忽地停滞了。

小宗主的里衣是白的,水一浸湿,雪嫩泛粉的肌肤,蚌肉一般,从底下透出来。

水浪往回卷,里衣布料柔软,随着泉水波澜,贴紧了上身的微弧。

怎么、怎么有人真是这样粉粉的?

这就是纯阴之体的特殊之处?

荆潜周身血气全往头顶涌去,神使鬼差地,他出声问:“你刚刚为何待在岸上不肯下来?难道你还能与我们有什么不同?”

纯阴之体的修炼方式不同,想必丹田可能也与寻常修士的构造非同一般。

荆潜下意识看向水鹊的腰腹,丹田所藏之所。

池水波浪拍打之下,腹部是平坦的,只有洇粉的肤肉,和一个小脐眼儿,在里衣之下透出来。

再往下胯骨外扩出一段弧度,大腿肉隔了层层水波,看不清了。

就是腰细一点儿,没腹肌,除此之外,和他们也没别的不同。

荆潜头脑冷静,笃定地判断。

“啪嗒”、“啪嗒”。

水鹊神色诧异,忘记了要生气,先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嗯?”

荆潜一抹鼻间,手背皆是殷红血色。

“哗啦啦”的水声。

清透池水牵连着里衣,水珠成串地滴落,落在池面上与夏季落雨一般叮叮当当响。

宽大外袍裹挟住水鹊。

原来是小元君被人从水里解救,整个人给沧海剑宗的外袍埋着围裹起来,宗慎抱着他,有力臂膀托在大腿和屁股底下,姿势同抱小孩差不了多少。

宗慎用外袍包住他,就像是给白芝麻馅多裹了一层糯米粉。

其余剑修听到动静,闻声赶来,“这是怎么了?”

他们一来,就看见了首席师兄怀中的汤圆儿。

刚从热汤里捞出来一般,小脸雪嫩泛粉,外袍内里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剑修们忽地感到自胸膛而起,蹿跃而上一股子热意。

他们脸上还是平素那样板出来的冷淡,只是询问水鹊时,有些结结巴巴:“你、你这是怎么了?”

水鹊小声解释:“我没事,荆师兄可能不太好。”

荆潜鼻间淌血,如今已经堪堪调息止住了,可是人中处残留的血痕,还是叫人能一眼看出来他方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更何况,荆潜右手中还攥着件水蓝色对襟外衫。

水鹊正在添油加醋的,细声弱气地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做的哪里不好,荆潜师兄好像不太喜欢我,我不想下水的,荆潜师兄扯了我一下,不过我相信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77号星星眼地夸奖宿主看过绿茶语录后,学得真快,这样就能举一反三了。

水鹊还故意学得比较蹩脚,这样才能让对面的剑修一听就能听出来,他是在挑拨他们师兄弟的关系。

他真是可恶!

水鹊为了压抑上扬的唇角,死死抿住了唇。

几个剑修愣头呆脑地盯着他瞧。

光顾着看小元君颤啊颤的睫毛。

湿漉漉,水打湿之后,竟然会黏成一小簇一小簇的。

似乎受了大委屈,唇肉压得水光饱鼓。

弘远一眼看去,就看明白了。

错全在荆潜。

他此前行走江湖、滚摸带爬多年,才拜入沧海剑宗,识人的功夫可见一斑。

他沧海剑宗判官,一眼就看出来,水鹊没有错!

他们齐齐声讨荆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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