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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阿提卡斯就没由来的一肚子火。

这人怎么到哪里都无差别勾引别人?

之前也是。

阿提卡斯在游戏大厅里等人下副本。

这人不由分说就上来抱住他的手臂,埋怨他为什么卖个道具都去这么久。

问题是阿提卡斯根本就不认识他。

接着他就说等得好累让他背。

阿提卡斯傻愣愣地蹲下来,结果一转眼人就给谢迁黑着脸扯走了。

“我认错你了吗……?”

阿提卡斯听到走远的小男生这么问。

谢迁不知道说了什么。

对方好像脾气不太好:“你和我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会认错也是因为你出去这么久,害得我认错人尴尬。”

谢迁只能哄:“对对对,你说的没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臣来迟了。”

大厅里其他玩家都以异样的眼神盯着还在原地的阿提卡斯,他瞬间感觉自己就是个小丑,成了他们情侣play的一环。

在这个副本遇到的时候,这个人竟然还敢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水鹊不明白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地针对自己,虽然他名声在外确实不怎么样,可是明明楚竟亭都没有这么凶他。

他干脆不理阿提卡斯。

“我去了东山那边的灯塔。”水鹊对谢华晃说。

楚竟亭蓦然开口:“你进去了?”

水鹊说自己昨晚去了,还说灯塔应该就是主线任务里的标志性建筑,因为他们几个人这两天走遍了这个岛的话,基本上能把其他地标排除了。

他感觉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

楚竟亭却抠字眼,脸色愈发难看,无端端问:“你昨晚去的灯塔?”

守塔人不允许他们一行人进入,哪怕他们开出了一系列正常人不会拒绝的条件。

一个单身将近30年的男人,深夜给找上来的水灵灵的男生开门。

不用想都知道有鬼。

楚竟亭冷笑一声,寒声问:“他让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水鹊想到了昨晚的情景,尴尬涌上来,心虚地扣了扣手指,“我送了鱼和酒,然后聊了聊天而已。”

忽略他们后半段的对话,其实昨晚还是很正常的。

平时不太爱说话的李见河,斯斯艾艾开口提建议:“是不是水鹊送的比较合灯塔长心意?你送的是什么鱼和酒?我们也去买一些来,然后水鹊带我们进去,第一阶段的主线任务就能完成一半了吧。”

按照第一个主线任务内容,水鹊是得协助他们参观千烟岛才可以算完成的。

阿提卡斯和楚竟亭想到了一处去。

但他的思想和语言显然更加露骨和恶意。

“用不着什么鱼、酒。”金毛青年一字一顿地说,“只要你再向他勾勾手,是个男的就会昏头舔你,给你当狗,最好还是在床上。”

水鹊呆住了,小脸褪去血色。

【你再这样和我宝宝说话试试呢?】

【嘴贱的一律给我判处无妻徒刑,我是赛博判官,我说的。】

【宝宝宝宝宝是不是要哭了?】

乌天墨地,白光在空中闪过。

惊雷响彻天际的同时,街边“啪”的一声,分不清哪个更响。

雨势变大了。

阿提卡斯咬牙嘶声,倒吸凉气,顶着左脸红通通的巴掌印,撩起眼皮问:“喂,你哭了?”

水鹊低着头,下巴埋入雨衣的领口,其他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雨水斜飞进伞,脸颊湿漉漉的。

他说话几乎只有细弱的气声:“我先走了。”

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楚竟亭挥拳破空。

“妈的,楚竟亭,你发什么疯?”阿提卡斯后退两步才缓冲了力道,鼻间汩汩热流涌出,他的手背一擦,低头一看,都是殷红的鲜血。

他愤恨抬眼。

头发和眉眼黑到纯粹的男人,脸色比他这个被打的人还难看,和死了三天一样。

楚竟亭捏紧了拳头,用力到手指发白。

青筋突起,拳头因为心绪起伏在控制不住颤抖。

你被驯化了。

楚竟亭。

哪怕都不用人威胁他,就自觉当起守着对方的狗。

不用指使他,就自动成为挥出去的剑。

漆黑的眼睛淬着冰。

透明雨衣的男生在雨幕中走远了。

楚竟亭下意识想追上去,脚步和灌了铅一样,最终停在原地。

“元屿。”阿春的手曲着敲了敲教室后排靠窗的桌子,声音把元屿的视线从窗外扯回来。

中午的时候雨势太大,谁也没想到早上还日出红胜火的日子会下这么大雨。

元屿没有借到伞。

家里只有水鹊一个人,如果下午放学雨还没停的话,元屿会冒雨回去。

他抬眼,询问阿春,“怎么了。”

名叫阿春的男高中生,黝黑皮肤掩盖不住通红的脸色,元屿发现只是在他望着窗外发呆的间隙,安静的自习课窃窃私丝语起来。

阿春是从外面上厕所回来的。

他坐在第一排,结果进教室后直直往元屿的位置走。

清咳一声,阿春往后指了指教室前门,不太自然地说:“那个……有人找你。”

元屿顺着手指的方向,撑住桌子哗地站起来。

木制椅子向后推开的声音和雨声叠在一起,他脚步匆匆地走出门口。

关一舟是班长,有责任维持自习课的纪律,板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横眉立目。

“安静啊,还没放学。”

语气夹杂着自己也没发觉的拈酸醋意,对着阿春道:“回你座位去,人又不是来找你的。”

“水鹊。”元屿上前,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拿出纸巾,轻轻地给水鹊擦拭脸上的水迹。

他长得快,几天的功夫,个子好像又抽条了一些,现在为了脸对着脸,要俯首和对方说话。

本就雪白的脸,现在一丝血色也无,都要给风雨吹蔫了。

透明的水液湿淋淋糊了脸颊一片。

元屿的神色不变,愠怒已经涌上来。

“水鹊。”

“有人欺负你吗?”

他从来没有糊里糊涂地喊他嫂子,哪怕元洲带着水鹊回千烟岛的时候,见面第一句就已经说明白了水鹊是哥哥以后的一生伴侣。

他也没有像杂货铺的沈小妹一样叫过水鹊哥哥。

元屿一直只想喊他水鹊。

满脸水的小男生反应迟钝地眨了眨眼,睫毛黏黏的一簇一簇耷拉着。

“有……但是我打他了。”水鹊解释着,胡乱擦了把脸。

他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元屿给他擦拭的温柔,马虎的一擦了事,脸颊都给抹红了。

水鹊拿着把不停滴水的雨伞,落在地上的伞尖在走廊淌出一滩水来。

为了避免误会,他还是说明:“我没有哭,外面的雨实在太大了,这个雨衣都不能拉链拉到顶上,撇得我满脸是雨水了。”

水鹊鼓着脸表示不满,上下拉扯着透明雨衣领口的拉链。

“下次给我买一件新的雨衣吧,我想要能拉到头顶上的。”他和元屿说。

元屿攥了攥半湿的纸巾,“好。”

想了想,水鹊又补充:“你们学校这么远还要过桥,给你送伞好辛苦。”

“今晚可以再做干煸海鸭吗?要多放一点点青花椒。”

元屿颔首,“嗯,你喜欢吃就好。”

水鹊的气性大,上头快,但是打了人之后消气也消得快。

他还不至于被气哭,就是感觉有点委屈。

凭什么说他没有好好完成任务,只顾着和附近的男高中生交朋友。

明明交朋友也是做任务的一环。

后面还说那么没礼貌的话。

水鹊现在一复盘,觉得刚刚没发挥好,他就应该打他两巴掌。

不过楚竟亭突然暴起帮他打了人……

也不一定是帮他的,楚竟亭应该就是单纯看不惯破坏团队和谐的玩家。

他问元屿:“你们什么时候放学啊?”

来的路上雨下得更大了。

他们待会儿要再等等,等水小了再回去,不然这个雨光是撑伞,根本就没法走。

“快了,最后这节是自习课。”

元屿话音刚落,学校的广播喇叭就电流呲呲响,“喂、喂喂。”

广播站在试音。

“全体师生请注意,全体师生请注意,最新通知,暴雨冲垮了环河上游的堤坝,现在校门的桥已经淹没,我们会时刻检测暴雨泥石流动态。请全体师生原地不动,等待通知。”

元屿忽然抱住他,不顾透明雨衣表面的水。

“还好……”他的声线颤抖,“下次还是不要来送伞了。”

小镇的这所中学坐落在山脚边较高的起伏上,河流环绕,河水是从山上来的,夏季容易出现暴雨导致水位涨过大桥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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