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毁了（2 / 2）

“怎么办！！！凭什么这个往生花气如此逆天，断头之后还能归体护主，它明明连支撑的源力都没有！”这下该轮到洛夜绝望了。

一个手臂抬起

那是一个朴素的乡野村妇的手臂，手指间有着一些老旧的刀痕，掌心有着常年掌犁握镰磨出了老茧，手背被毒辣的阳光晒出褶皱，像是干枯的树皮，胳膊却黑中透红，透露出健康的力量感，在指甲的缝隙中夹杂着黑色的泥垢，这是她在伸手去抓大儿子时抠进的土。

柯冬莲，在记事起就生活在墨国边陲的村庄，母亲是外地人，逃兵灾来到这里。和同龄人一样，小时候的她对自己身体与其他人不同地方十分好奇，脚心的花朵令她产生疑问，母亲告诉她那是莲花，她在冬天出生，脚底有莲花，就起名柯冬莲。

她从没有见过莲花，就以为莲花长成这样。在一直守寡的母亲去世之后，从小就不生病，面容姣好，身体健康干活有力的柯冬莲成了村里每个小伙子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在一场跑马赛后，跑过全场的王四将她揽上了马背，一个月后，她多了称号，王家的俏媳妇。

新婚当天，柯冬莲指着大红的被套问这是什么花，王四说是莲花，莲花多籽，图个好兆头。她指了指自己的脚底问这是莲花吗？王四摇了摇头顾不上多问，就开始利索干事，春宵一刻值千金。

三十三岁的柯冬莲为王四养了两个儿子，孩子也跟她一样无病健康，王四在结婚后也再没有得病，人们都说她是旺夫命。游走四方的算命道士听说了她的事迹，来找她画面相模子。在道士画完后，早就不是青涩少女的她放下了羞涩，将鞋子脱下询问脚底的纹身是什么花，道士说是生石花寓意苦中作乐。

知道真相的她不恼反喜，村里那些碎嘴婆子说她的莲花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是外面的富家大小姐才用得起的贵名，来历不明的她早晚会被家人接走。她听了不开心，她舍不得两个孩子，舍不得爱她的王四，她只想和王四颐养天年含饴弄孙。生石花好，石头生的，无父无母，苦中作乐，柯冬莲喜欢。

一场兵乱毁了柯冬莲所有憧憬

在逃生的路上，她依旧忘不了王四提起锄头将她和两个孩子塞进树林，一个人迎上了肆意屠杀的兵匪。

“娃儿娘，把娃拉扯大。”这是王四最后交代的话，也是柯冬莲一直活下去的动力。

在瘫倒在刺竹军战马后的烟尘中时，柯冬莲只想死在那个破烂的小路上，闭上眼睛，嘴唇轻轻呢喃“娃儿爹，莲子没用，带着娃儿来看你了。”随即晕了过去。

等到恢复触感的时候，柯冬莲感觉自己被裹得紧紧的，听说皇帝找老婆的时候就是把老婆裹成一个棍子送到床上，“难道我现在已经死了，要送到阎王老爷的床上去？”想到这里柯冬莲不禁失笑“阎王老爷那看的上我？我要去找娃儿爹。”柯冬莲睁开眼睛，却被血腥的场面吓到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是一个眼神疯狂的老头在生啃着一个巨大的蛙腿，他告诉柯冬莲她没死，她是柯家大小姐，是往生花气拥有者，她听不懂，只能发抖着听着。听着老头说从一个道士哪里听说有一个脚底有生石花纹身的农妇，听他说千里幺幺从益国赶到这里，听着他骂着那个贱婢，按照他的说法那个贱婢就是她的母亲，柯冬莲想反驳，却害怕地说不出口。

一直听到他说到路上碰见兵匪，就将他们引到村庄，他砍掉了每个女人的脚却发现没有生石花，听他唏嘘着说没有往生花护体他就找不到你了。柯冬莲再也忍不住了，她发狂着要撕咬这个罪恶的老头，但她被包裹在茧中，口中塞满了布条，防止她咬舌自尽。一声声怨毒的嘶吼从喉咙中发出，看着眼神仿佛要将自己撕碎的柯冬莲，老头继续微笑，心底盘算着再刺激一下或许能激发出更多的先天一气。

当那个少年砍断她的脖子时候，柯冬莲满脑子想到的只有解脱，害怕的只有无脸面对冤死的父老乡亲，还有没有带大孩子辜负王四的临终嘱托。

“死了好。“

“我为什么又活了，不！！！我不要！！！只有我死了，这个疯子的好事才会被毁了，毁了！！！这一切都毁了吧！”

柯冬莲，这个热爱生活的乡野村妇，这个只要不想死就几乎死不了的往生花气拥有者，益国柯家最后的血脉，单岩满追寻了三十年的契机，伸出了劳作了半生，为了生活不断活动的手，轻轻地推向了自己的头。

咚——没有张贵掉头时的满脸恐惧，一脸安详的柯冬莲死在了自己手中，亲手毁了单岩满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