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送葬的队伍 5（2 / 2）

直到现在，农村里有白事的时候，一般都会请来一个唢呐队，跟着送葬队伍呜呜啦啦地吹着。

有钱的人家，甚至会请来几支唢呐队伍。

如果死者是老人，出嫁的女儿，通常会人人买一头纸牛或者纸马之类的，配一点纸人，纸彩电之类的，焚烧在坟前。

那时候，农村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遇到这类白事，无论大人小孩，都喜欢凑热闹。

仲夏，骄阳似火。

我们一群，十多个七八岁到十四五岁不等的孩子，各子折了一个荷叶，罩在头上，朝田野里走去。

“滴滴哒……”

果然，没走多久，一阵铿锵有力的唢呐声，从远方传来。

“我看到了，在小王村那边！” 一个傻大个，手搭凉棚，看着几公里外的一支送葬队伍，激动地说道。

“驾驾驾……冲啊！”

有个小家伙，右手拿着荷叶，骑着竹马，兴奋地大喝一声，率先跑了出去。

于是，我们这一群孩子，嗷嗷叫着，朝那支送葬队伍追去。

“我滴个爹啊，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们啊……”

“我滴个爹啊，你怎么那么狠心啊……”

一头头或是白色或是黑色的纸马，纸牛，被人抬着，走在丧葬队伍最前面。

后面便是十几个庄稼汉子，汗流浃背，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紧跟着，一个大约六十来岁的老者，额头上裹着火纸，腰上系着麻绳，穿着一双白色布鞋，面无表情地，扛着一根用柳枝做成的幡。

再后面是一群头上裹着火纸、身上系着麻绳的孝子贤孙，手中拿着一个用火纸裹着的柳枝，做成的孝子棍。

最后后就是一群浑身穿着白色孝袍的女性，老少皆有。

哭的最响的就是那些女流之辈，一个个抹着眼泪，哭天抢地。

这就是我们当地的送葬习俗。

“让开，别挡着路，容易被晦气冲着！”

看着送葬队伍越来越近，一个年龄稍大的伙伴，将我们几个站在路中间的小家伙，拉到田地里，认真说道，“要是被晦气冲着，要大病几场！”

“啥子是晦气？”

一个年龄最小的伙伴，拉着那个家伙的衣角，好奇道。

那个家伙看了一眼那口漆黑的棺材，神神秘秘地说道，“我爷爷说，人死之后，嘴里还剩一口毒气，谁要是倒霉被那口毒气冲了，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短寿十年。”

那个家伙说完，看到我们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又神色严肃道，“我爷爷还说，身子弱的人，最好不要看人家送葬的队伍，否则容易看到那死鬼！”

这话音刚落，我分明看到有几个小伙伴，莫名其妙打了两个寒颤。

“哈哈，我吓你们的！”

那家伙看到有人快要吓哭了，便哈哈大笑。

这时，送葬队伍快到我们面前了，我们赶紧朝田里躲了躲，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

“你看，那纸马做的多好看！”

“那个纸人怎么那么吓人？”

当送葬队伍经过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对着那些纸马、纸牛，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咦，怎么还有个人抱着一只大公鸡？”

我看到一个中年人，大概三十来岁，走在棺材后面，抱着一只鲜活的大公鸡。

“这个，听我爷爷说，好像叫引魂鸡！”

那个年龄略大的家伙，挠了挠，想了一下说道。

“引魂鸡？不会真有鬼吧？”

哥哥闻言，满脸不可思议道。

“那有什么鬼？都是迷信……”

我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一个拳头大的黑影，从那大公鸡上落到了地上，然后，黑影变大。

转眼，变成一个身体佝偻，满头白发，目光呆滞的老者。

那老者好像迷失了方向，一脸茫然，不安地站在那里。

诡异的是，那些送葬的人，好像并没看到他，直接从他身上穿过。

“操，我这臭嘴巴！”

我朝自己嘴巴上轻轻拍了一下，这时，那个老者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