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辩(上)(2 / 2)

几个族老听了他们的话,一个个神情激动,都不住的捶胸顿足,其中一位将须发斑白的老者,将手中的青木拐杖一跺,道:“李二狗,平时就给你们说做人要行得正,坐得直,不要游手好闲,干些偷鸡摸狗的坏事情,你们偏不听,你看这不是报应来了吧!这都是报应啊!”

说话这位王姓老伯,今年已七十来岁,是村中最年长之人,可谓德高望众。他虽不是村中大户出生,但村里有事,都喜欢找他出面,算是回峰村中村长般的人物!别看他年纪不小,精神头儿可十足,说起话来声如洪钟,并且越说越激动,手中拐杖连连跺地,拐杖前端都陷进了晾坝的地面之中。

人一上了年纪,就爱唠叨,王老伯虽然颇有德望,但在这些地痞这儿却不怎么好使。听到他的说教,若是平时,这些地痞早将头撇到了一边,不答理这老头儿了。可今天他们被突发的事夺了心神,这时还没缓过神来,又要倚杖这些老人,只得服软。李二狗苦着脸,一把鼻子一把泪道:“王大伯,你说的我们都知道了,从今往后我们一定会改!可那白华用妖术杀了黄三儿,你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李二狗常与这些老人顶牛,老人们是已经习惯了的,见他今天肯给自己服软,王大伯心中还是很高兴的。他想了想,又有些不满的摇了摇头,道:“白华那小妮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虽然性子是野了些,可杀人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你还说她会什么妖术,这怎么可能?我们也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

“说得对!我女儿怎么会杀人?李二狗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人群中白华的母亲总算是找到了岔嘴的机会,怒视着李二狗一伙,目中怒火如炽,就要快喷出火来。

这话说出去谁也不信,白华一个纤弱弱的女子,说她杀了五大三粗的黄三儿,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二狗他们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但是,偏偏就有人信了,王芬的话音未落,一个妇人就反问道。她之前跪坐在黄三儿的身边,哭哭啼啼,双眼都已经红肿了!正是黄三儿的母亲黄贵兰。她反问王芬一句,打眼又看见地上黄三儿的惨状,难抑内心的伤痛,竭斯底里又的哭了起来:“儿呀,我的儿呀,你死得好惨呀!老天不长眼,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黄贵兰悲呼着,一骨碌爬起身来,竟打算向祠堂的柱子上撞去!

王大伯早就防着黄贵兰这一着,见状马上吼道:“快,快拦住她!”

招呼未出,底下几个壮妇扑将上去,好不容易总算将黄贵兰拦了下来。

要说这黄贵兰,也是苦命。

这回峰村虽小,住的人却不少,主要就是白、黄两家人,像什么巴姓、丹姓都是后来搬来的小姓,最多时候也只有一、两户人。黄贵兰年轻时长得漂亮,又是黄家子孙,在村子中可算是享尽了各种风光,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人围在她的身边献殷勤,到她家去提亲能将门槛踢烂。这其中自有黄家家大业大的原故,可也说明了黄贵兰容貌确实不俗。但这些上门提亲的人,黄贵兰一个也看不上,全都赶了回去,这本也没有什么,像这样各方面都顶好的女子,自然有自矜的本钱。可此进不久,就有人发现黄贵兰的肚子竟一点点大了起来。

这一下不得了,在这样乡下地方,未婚先孕,可是有辱家门。这样一来,黄家若大的家业,对黄贵兰不仅不是好事,反而变成了坏事,因为越是显赫世家,越看重自家的名声。而且,那些先前被黄贵兰拒绝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难免有怨恨,一有抵毁黄贵兰的机会,个个不遗余力,不多久,这件事就传遍了全村,黄家就是想要保她都保不住。在村子的流言之中,黄家人大开祠堂,逼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可黄贵兰打死不说,差一点就被浸了猪笼,还是她父母拼死相护才保住了性命,可也被逐出了黄家正院。

到如今也没人知道黄三儿的父亲是谁,那个男人也从来没有回来。黄贵兰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将黄三儿拉扯大,本想着养儿防老,可黄三儿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受尽了委屈,内心早就不太正常,加之他又自持有把子气力,早早就成了村中的一霸,平时就让黄贵兰伤透了心。如今又遇上了这挡子事!这儿子虽然让人不省心,可怎么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叫黄贵兰怎不伤心?怎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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