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和解40(1 / 1)

快年底时,程亦恒回老家。那天他往家里打电话问候父母时,得知父亲被他妹、妹夫两口子给气病了。

原来他姨夫给小珍他们做担保的钱到期了,债主催他们还钱。谁知他们说没钱,还不了。人家还没办法就去找他姨夫这个担保人还钱。他姨气得跑到他家大哭一场,说实在不行就和他姨夫出去打工替小珍他们还钱。他们自己不争气,还连累自己亲戚。他父亲一辈子最要面子,没想到老了却被自己的闺女把亲戚都坑苦了,搞得无脸见人,老头气得病了一场。

程亦恒听了,就宽慰父亲说要不他先把钱给他姨夫,让他别发愁了。他父亲无奈地说:“不行啊,他们不止欠了你姨夫一家,有好几家呢,好多钱呢。我已经给小珍说了,叫他们卖房子还帐,她也同意了。”他妈也气得直说:“你说这个死妮子,真是把你爹要气死了,咱家几辈子的老脸都被她丢光了。”

他父亲说:“那时幸亏我听沈琳的,赶紧叫他们那高利贷还了,要不这会儿不知怎么样呢。当初你妈还说人家沈琳心肠硬,不讲亲情。现在看来还是人家小琳有见识,有远见。这个媳妇是个能当家理事的,比你那嫂子强得多。”他妈说“放假了,你们都回来吧,你们给盖的新房子也干净,屋子都给你们收拾好了,回来住几天。她喜欢吃的,我也都给她准备着呢。”程亦恒答应着。他听着父母齐声夸赞沈琳,心里也由衷地高兴。

这次程亦恒从老家回来后,一改以前的臭脾气,整天对沈琳软言细语,变着花样逗她开心。可惜沈琳似乎不为所动,依旧不冷不热。

这天晚上,沈琳收拾完,看见程亦恒目光炯炯的望着她,她装作没看见,打着哈欠说好累,倒头就要睡。程亦恒从后面轻轻地抚摸着她颈后的痣,深情地说“原来你等了我千年。”

那天他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相传人死后,过了鬼门关便上了黄泉路,路上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何桥。有个叫孟婆的女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孟婆汤又称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无论是今生牵挂之人,还是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相见不相识。

可有那么一部分人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喝下孟婆汤,孟婆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们。但在这些人身上做了记号,这个记号就是要么在脸上留下了酒窝,要么在脖子后面点颗痣。要么在胸前点颗痣。这样的人,必须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轮回,转世之后会带着前世的记忆、带着那颗痣寻找前世的恋人。

这篇文章犹如一道光劈开他眼前迷雾,原来沈琳脸上的酒窝和脖子后面的痣竟是这样的。原来自己的爱人是如此的深情,而自己还那般多疑、误解她,沈琳肯定很伤心。现在程亦恒终于知道自己老婆是难得的聪慧又重情的女人,是自己这几年被猪油蒙了心,胡乱猜忌导致沈琳心寒。如今他已幡然醒悟,知道是自己伤害了爱人,今后要尽力去弥补自己的过错。

婚姻问题,无论谁都会遇到。真的勇士,是遇到问题,不躲避,不回避。而是积极面对,寻找出路,解决问题。他相信自己是勇士,敢于直面自己的错误,也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这段时间程亦恒像只求偶期的鸟一样,成天在她面前说些肉麻兮兮的话撩拨她,又是送包、送首饰的,比两人谈恋爱时还知情识趣。沈琳说自己不稀罕这些,程亦恒说这是他老总告诉他的法宝,说女人都喜欢这些。他见沈琳不为所动,又提出给她换辆车,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找时间带她去看看车。可惜迟来的关爱体贴,即便诚意满满,也难以打动人了。沈琳懒得搭理他。

沈琳听他这会儿又在这儿没头没脑地自说自话,不知道他接下来又想说什么,也不接他的话头,只是抬手拨开他。程亦恒顺势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含深情地说:“若无相欠,怎会相见?我们是千年的缘分。”

程亦恒的眼睛很漂亮,是男人中少有的桃花眼,当年他就是靠着这双含情脉脉的多情眼打动沈琳的。现在又想故技重施,施展美男计。可惜沈琳早已不是怀春少女,不会再被他忽闪几下眼睛就心头小鹿乱撞,乱了方寸。沈琳自嘲道:“那看来我们今生相遇,就是为了让我断念的。以后不会为情所困,互不相欠。”

程亦恒紧握着她手,顺势把一个做工精致的金镯套她手腕上,又低眉顺眼地道歉:“都是我的错,让你在忘川河上痴痴等那么久。”沈琳忍不住翻个白眼,道个歉还这么不爽快。她还想嘲讽几句,转念一想,这段时间程亦恒像变了个人,一反过去对她的诸般挑剔,而是百般逢迎讨好。算了,伸手不打笑面人,为了孩子的成长环境,自己也没再必要剑拔弩张,让家庭氛围不愉快。

过年回娘家时,老妈见他俩不似以往亲密,特意把她叫过去开导说,夫妻之间只要不是犯了原则性的错误,也不要太较真。毕竟大家都不是完人,都会犯错,也要给人改错的机会。看得出小程已经知道错了,现在都是看她脸色行事,让她也就不要得理不饶人了。再说毕竟还有孩子,一家三口亲爱和睦也有利于孩子健康成长。沈琳虽不没表态,但这么长时间的冷处理,她也在思考怎么处理两人的关系。

这段时间她也想清楚了,人还是爱自己就好,没必要为了男人伤心难过。生物有多样性,世界才多姿多彩。每个人的经历不同,理念不同,不必强求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能被别人理解,只求无愧于心就行了。至于程亦恒以及他的家人朋友他们怎么看待自己,那是他们的事。只要她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行了,“我心光明,亦复何言”。

世界那么大,未知的,新奇的事物太多了,所谓“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实在没必要在这些人和事上耗费自己的精力。其实这人啊,一旦跳脱出来,站在更高的维度,以一种旁观的视角看过去,会发现所有的困扰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沈琳扭开脸,口中揶揄道:“唉,出去几天,难不成疯了,半夜不睡觉,满嘴胡言乱语。明儿你去一下看医生吧,看看是不是精神有问题。”程亦恒不在意她的讥讽,双手扳过她的脸,又仔细地端详着,这情意绵绵的样子真让沈琳有些不适应,心说,这男人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她这边已经放下,不再与他计较,对抗了,没想到程亦恒却又放不下了,变得跟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热情似火的让人承受不来。

沈琳推开他,闭上眼说:“哎呀,赶紧安生睡觉吧。”程亦恒细细抚摸着她的脸,手指一点一点地描摹着她的眉眼,不理会沈琳的抗拒,微微一笑说:“真好!”说着俯身便要吻上来。沈琳边躲边说“哎呀,要死,儿子在那屋呢,别闹了。”程亦恒一把揽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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