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阴缘线(2 / 2)

  白恒一的估算没有错,只是没有想到唱词这次将六月和七月放在了一起。

  六月这句起时,声音听着还有些距离,像是遥遥传过来的;等唱到七月时,简直就像在叫门了。

  尤其最后三个字,“想睇爷”,拉得长长的,声音又极悲戚,已到了椎心泣血的程度。

  等锣响起来,荆白听着,声音就已经到了院门口了。

  这不是在他们家门口哭丧吗?

  看来每家遇见的排场都不一样。

  但为什么他们俩就遇见了哭坟的?这可比昨晚白恒一听见的接亲晦气多了。

  荆白嘴角抽了一下,瞥了一眼旁边的白恒一。他面上瞧不出什么,嘴唇却抿成了一线,显然是在忍耐。

  他似乎感觉到了荆白在注视他,紧抿的嘴唇勾了勾,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的微笑。

  这个笑容和他平素对着荆白的不太一样,没什么笑意,反而让那英俊锋利的五官显出一种冰冷。

  荆白就见他晃了晃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轻声细语地说:“给他爹哭丧都哭到咱门头上了,不如我们出去看看?”

  语气听着挺和风细雨,话却说得不客气极了。这本该是个紧张至极的时刻,荆白却被他逗笑了。

  他忍俊不禁,顿了片刻才收回了笑意,说:“好啊。”

  没等到外头唱下一句词,荆白咔嚓一声,拧开门锁,大大方方地打开了房门。

  第296章 阴缘线

  他们这个院子虽然是个农家小院,院墙却不矮,比荆白还高出好些。

  这时候打开房门,隔着墙,瞧不见外面的队伍,但荆白已经看见了高高打起的白幡。

  月光冷得发蓝,洒落在白幡上,能看到上面似乎有字。但夜风吹得布条在风中猎猎飘荡,隔着这段距离,实在是瞧不清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还真是来哭丧的。

  荆白拉着白恒一,快要走到院子门口时候,忽然听见外面再次传来了那阵似唱似哭的声音。

  “八月人家都讲中秋节,月亮圆圆我无爷。”

  荆白比白恒一走得靠前,几乎已要接近院门。唱词这时响起来,荆白神色愈冷,白恒一却忽然紧了紧握着荆白的那只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荆白退回来半步,听他讲话,白恒一凑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觉得不觉得,这唱词的声音,越来越像哭了?”

  一月的时候,那唱词的声音听着只觉沉痛,没有什么哭腔;但到五六月起,那种哭泣和哀怨的感觉就变得明显起来,声线也越来越凄厉。

  像这次八月的,和前三个月的比起来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的腔调了,听上去哭的意味比唱的更重。

  荆白确实也隐约感觉到了一些,只是因为他听到的时候,唱词已经唱到了四月,前三个月主要靠白恒一复述,因此感受不如对方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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