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生犯贪嗔痴戾疑57(1 / 2)

黑色烈阳天界。

此刻,朱翊钧坐北朝南,于酆都东极宫中统御诸天。

太上混洞赤文女青诏书天律,以及北阴酆都太玄制魔黑律灵书所化的锁链盘旋在上,其末端勾连着无数的混沌恶魔。

朱翊钧从虚空中抽出一份流光溢彩的金箔:“此书记汝生平之事。”

“何心隐,你可知罪?”朱翊钧面无表情的问道。

何心隐佁然不动,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些痛苦的经历不过是成圣之路上的些许风霜。

何心隐颇为自负的说道:“我何罪之有?”

“当年老聃弟子三千,传为美谈。”

“我何心隐弟子三万都不止。”

“同样都是牺牲万民供养一人,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

“每一代都有圣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足为奇。”

“就像凡事要划分派别,要分出敌我,派系内部要分出高低。进士及第是清流,浮在上面直向前,秀才举人变成浊流,沉淀下去永远不得超生。”

“如此,等级森严,尽然有序。待我超脱之日,便是万民脱离苦海之时。”

朱翊钧看着眼前的何心隐,好像看到了某些熟悉的影子,道:“那么,你的责任呢?”

何心隐的身上,有着浓厚的基督教的影子。

西方人讲主权,一切都建立在这种主权观念之上。

追究对万事万物都要解构和分流。

偏向于对立。

华夏自古以来,讲究的是责任。

职责所在,应有尽力践行之道义。

偏向于求同存异,君子和而不同。

这就是双方的差异所在。

何心隐理所当然的说道:“适者生存也是天理之一,那就只能怪他们时运不济了。”

朱翊钧确认了,他已经无可救药了。

哪怕他的修为距离天人之境只有半步之遥。

“这就是你假托海公之名攻讦朝政,四处讲学宣扬仇国之论,颠覆国家的理由吗。”

“是以妇孺祭祀邪神,用邪道法门寻求超脱的借口吗。”

你们自寻自的大道也好。

为什么偏偏要拿生灵血肉做舟。

以他人的痛苦为乐。

事后,却什么责任都不想担?

朱翊钧厌恶极了。

何心隐五识已被悉数剥离,双目空洞,但哪怕如此,他也依旧喊出:“我无罪!”

怒吼声中潜藏着最为纯粹的恶意,化为人世间的种种苦难,就要缠腰在朱翊钧身上。

但却又如烈阳融雪一般尽数泯灭。

“大不敬!”周围愤怒的神官已经怒不可遏,举起手中的斧钺和金鞭。

罪人傲慢的态度激怒了他们。

金鞭抽在何心隐完全魔化的身躯之上,紫色的鲜血泊泊流出。

何心隐不屑一顾。

“够了。”朱翊钧出声制止。

他宽袍大袖拂过,手中玉杵轻点,敲击大磬。

金石之音传至诸天。

“圣哉!圣哉!圣哉......”

匍匐于皇帝脚下的,是这几十年来所捕获的无数混沌大魔。

人型陶俑外壳里,包含了一个被绑定于其中的混沌恶魔。

祂们已经被酆都的炼狱所尽数度化。

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神皇献出生命和灵魂。

直到魂飞魄散。

铿锵有力的祈祷声,在响应着朱翊钧的意志。

华丽的宫殿被亿万大魔奋力牵动,以祂们的痛苦和生命为代价,维持着酆都的运转。

陶俑们拉起天律所化的锁链。

于是,坐落于酆都三万八千狱,二万七千幽牢之上的东极宫,带着沛然之势轰然下潜。

酆都的下方,是红莲业火之海所化的九幽。

在九幽的最深处,是一切物质、时空、生灵都将被湮灭的归墟。

何心隐所化鬼神之躯,青面獠牙,肌肉虬结,被重重天锁束缚,倒吊于九幽孽海之中。

冰冷的九天罡风透体而过。

鎏金的红莲业火顺着锁链攀附而上。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