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偏向明知山30（1 / 1）
“九儿，你看看，我们明日是入山剿匪呢？还是绕道过去。”尊古老人转头对着黎九师姐说了一句。黎九师姐拿出一堆草棍儿，这好像叫“蓍草”？然后就一通摆弄，后来才知道，这叫什么“分二、挂一、揲四、归奇”的。没一会儿，黎九师姐说：“《咸》亨，利贞，取女吉。我们入山剿匪，大不了让王阳明娶了那女匪头子！”黎九师姐清泠的声音，让我打了一个寒颤：“婚姻大事，哪里能这么儿戏，新社会了，可不兴拉郎配的乱点鸳鸯谱儿。再说了，结婚总要先知会父母一声儿吧……”尊古老人笑着说：“这孩子，一个玩笑话就紧张成了这个样子。”黎九师姐说：“没开玩笑，匪首是个女子。‘山上有泽，君子以虚受人’，能受的，不也就他了么？九四贞吉，范进就不行了，他要去娶，先就属于不贞，结果就不会吉祥。此次交感在心，卦象说‘心中无私，以德服众，不必四处揽约，所从者络绎不绝’。所以我们应该入山剿匪。”我想了想说：“师姐，我们那里有句话，叫‘明知山有虎，不去明知山’，你这是‘明知山有虎，偏上明知山’啊，要我的话，不如绕道躲了，省得麻烦。”“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这个‘明知山有虎，不去明知山’倒也挺有意思的。不过，你又错了，在外面你要喊她‘姐姐’的。”锦儿歪着头说。“好了，我的锦儿大妹子，我知道错了。不过，师……啊，姐姐，你不会让我真的娶那个女匪吧？”黎九师姐倒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姿态，慢条斯理的说：“我要让你娶，你娶不娶？”我连忙说：“我都没见过什么样子的，娶什么娶啊？”“那还是动心了。意思是——见到样子美的话，也就娶了？”我正张口结舌的时候，范进重重的“哎”了一声。尊古老人说：“范进这个‘哎’，大有讲究啊。这个‘哎’，既能说推人及己，想到自己遭受过的种种精神摧残。也能说推己及人，得出结论，天下的女人好像都不怎么讲道理的。”一听这个话，黎九师姐和锦儿同时一转头，看向了尊古老人。老人哈哈大笑：“阳明啊，知道文字狱是怎么搞的了吧？文字狱就是，听到人‘哎’了一声，就能把人弄到万劫不复的地步。”我想起来一段经典的话，立马从口中溜了出来：“我们那个时代，有个人叫‘迅哥儿’的。他有一段话特别经典，就是‘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xx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要是以这种心去陷害别人，那真是‘大大的跃进’了。”
尊古老人憋住笑：“虽然语句不雅。但事儿是那么回事儿。”我说完才想起来，在场还有两位女生呢。话一出口，覆水难收，收是收不回来了，只能讪讪的笑了笑。老人又说：“阳明啊，这样浮想联翩的，就是凡夫。圣者都做横江截流，一见短袖子，就是短袖子，只是短袖子，连白胳膊都不想，也就没后面的诸多造作了……”
说了这么久，又赶了一会儿路，也快进入土匪的地盘儿了。我们安营扎寨，准备明天进山剿匪。夜晚的大山无比苍凉，山风拂过密林，犹如无数条巨蟒在林间穿行，树丛不停的哗哗作响。群山在越来越暗的光线里含混不清，不远处一处颓圮的神庙，褪了色的红灯笼斜挂在塌倒了一半儿的门楣上。里面的彩塑也早已残破不堪了。不知道这里以前供的是什么神。山路弯弯，到了远处就模糊进了大山密林里，露出来的，却好像一条儿长长的，铺在地上的白布。这么久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是会觉得偶尔的孤独，总觉得自己还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或者说这辈子能不能再回去……
正当我乱想的时候，一道清泠的声音响起来：“想家了呀？”我一个转身，发现黎九师姐就站在了我的身后。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刚才是有一点儿。”“放心吧，我不会逼你娶什么人的。嗯，明天你听我安排就好了，不会有什么危险。虽然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不会有危险，但真的是不会有危险。”黎九师姐说完就轻轻的转身走了。我忽然觉得黎九师姐有些，嗯，好怪哦！好像别人想什么，她都知道。而且她走路特别轻，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还有这种占卜的超能力，这一切，都让我觉得有些看她不透。其实我一直也没能看得透，因为黎九师姐不是带着面纱，就是顶着沙罩儿。连她长什么样子，我都没看清楚过。
终于，要进山剿匪了。黎九师姐让我把吴佳唤出来，吴佳这娃娃显身出来之后，不知为何，对黎九师姐特别的亲近，有一点小宠物儿的感觉。黎九师姐让吴佳去到前方打探一下土匪的情况，打探清楚立马回来。反正他这个形身出去，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基本都能回的来。尊古老人告诉我，吴佳这个形身，和他的本身，目前是无法超过五十里的。这么长时间了，我大约也知道，这里的里，遵循我们的明制，一里等于我们的五百五十九米那么长。
没过一会儿，吴佳就回来了。按照他的说法儿，前面还真有个大土匪窝子。匪首是女的，有上百号儿的人，他们盘踞在二十里外的覆钵山。山下看山高耸，但到了山顶，却如覆钵底儿，是平平的。平平的山顶中心还有一座小峰，那女匪首就住在这座小峰上。整个土匪寨子，只有一条路通往山下。大部分土匪战斗力并不高，只不过人数相对庞大。往往是“我一百，敌一个，优势在我”的打法儿，他们多劫掠普通商贩，或者是武功指数不高的队伍。
听了吴佳的说明，黎九师姐点了点头：“大家留在原地。锦儿、阳明、范进，咱们先去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