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脱笼之鸟（2 / 2）

不过对于他来说，父母更像是某种符号，他已经完全忘记关于父母的任何印象，要不是每月按时寄回的生活费和每年生日的鸟类相片集，他都快以为自己是话本中的孙猴子那样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了。

他认识每一种乌鸦，他的父亲对于这种鸟类情有独钟，每一本寄回家中的相册里基本都有好几种乌鸦，他的父亲总是会不厌其烦的为每一种乌鸦都写上详细的介绍且附上羽毛标本，与其说他是鸟类学家不如说是乌鸦学家。

对于这种食腐鸟类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很大意义上乌鸦替代了他人生中关于父母的大部分位置。

所以当听到别人十分厌烦的嘶哑叫声时，他却感到异常亲切，甚至伸出手指任由那些嗷嗷待哺的幼鸟啃啄。直到他看到乌鸦巢穴上一行发亮的文字。

“向前跳。”

跳下去？陆玖探头朝前看着，看到翻滚着浓浓白雾的万丈深渊……即使他点燃火焰，也很难说到底能不能从这个高度存活。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会像流星一样划过，然后在地上砸个大坑……而流星的结局大部分都算不上好。被人拿来当成武器素材是司空见惯，更大可能他连骨灰都剩不下。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只幼鸦摇摇晃晃的来到悬崖岸边，出于鸟类对于飞行的向往，似乎让它觉醒了什么。

那乌黑的眼珠盯着光溜溜的陆玖，也许它把他当成久未归家的母亲，它兴奋的吱呀的叫着，伸展着还未完整的漆黑羽翼，乌黑的眼珠里满是堆天空的渴望。

当陆玖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往下跳时，小乌鸦已经完成助跑，从悬崖边缘一跃而起，扶摇而上……然后直直坠地。

“喂……”陆玖想伸出手去抓住那只在空中艰难盘旋的乌鸦，却没想整个人已经探出悬崖，等他抓到幼鸟时，整个人已经在悬崖之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呱呱呱呱呱……”

他的惨叫和怀中幼鸟互相交织，回荡在白茫茫的山谷之中，他犹豫着不敢‘点火’，哪怕只是一点火星都足以让怀中的幼鸟变成烤鸡。

在重力加速度下，他与脱笼之鸟齐齐坠向悬崖底，眼前的一切开始不停的变化着，失重与恐惧包围着他，这种无力感比不死院中恶魔更加恐怖。

更恐怖的是，他的眼前突然就从白雾变成了一颗大树，这棵大树他熟悉的很，每次来旧教学楼厕所看漫画时都能见到它，按照秃头校长的说法，这颗比教学楼还高的榕树，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建校以前。

这棵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咧？陆玖的思维出现了短暂的混乱，随后他的屁股和腰就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仰头看着榕树，陆玖突然意识到……自己貌似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他没有意识到的第二点是……他的腰椎在一天内成功断了两次。

只不过这次是在现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