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2 / 2)

十分钟后,满脸血污的的男人被拖拽了出来,脚踝关节折向与原本相反的方向,猛烈的痛感使他从昏迷中醒来,甜腥的喉咙不知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来。

便衣将司机的头小心翼翼的托出来,司机眉眼间皮开肉绽,血污横流。只见司机不停的“呜呜……”,手指指向脚底的驾驶舱后座,满脸痛苦和着急。

此前被撞倒的交警被人扶了过来,所幸只是扭到了胳膊,看着着急的司机,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车上还有一个女的!”

便衣们再次抄起撬棍,年轻人拿着手电筒趴在地上,向车的后排座位上看,只见一个女人半睁着眼睛,嘴唇蠕动,说着什么。

“快,在后排!”年轻人招呼便衣们,很快就卸下了已经变形的车门。

女人很幸运,只是擦破了点头皮,血流下来入了眼,叫她看东西都带着点血色。

跪坐在地上的司机忍着脚踝处传来的剧痛,爬了过来,见女人半昏半醒着,使劲晃了晃她,下一秒便被便衣阻止,“别晃了,说不定成脑震荡了!”

司机不再动作,只瞥了那便衣一眼,看向女人。

救出两人后,众人都松出一口气,男人见油箱正在滴油,催促大家先远离现场。

正此时,司机扶着女人慢慢站了起来,本就一瘸一拐的她,根本使不上劲扶稳女人,勉强站稳却被刚才那便衣拉开,“我扶着吧,你把这个拷上跟我们走。”,递过来一副手铐,“会铐吗?”

便衣脱手手铐后,便去帮忙扶女人,却被一股阻力推开,下一秒,瞬间有冰凉的感觉从腰间传来,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

司机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锋利的铁片,狠狠的扎向了便衣的腰部,便衣顺着那股力倒在地上,前方的人察觉变故,纷纷举枪瞄准司机和女人。

“别动!”司机刀锋一转,直逼女人的喉咙,目露凶色,警惕的盯着前方的每一个人。

倒地的便衣被同事扶走,离他几步远的男人挥动手臂示意司机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冲动!有事咱商量!”

司机一语不发,在女人的衣领上擦去铁片上的血迹,一只手不再抓着女人的胳膊,转而去扶女人的脑袋。

女人失去了胳膊上那股力的支撑,轻轻后靠在他的胸口,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嘴里含糊其辞。

司机皱着眉小声问了句,“什么?”

“……不要闹了,刚刚在车上你不是想保护我吗,你不会伤害我的……”

司机再次沉默,脚踝处的痛再次传来,若不是刚才在车翻滚时,着急转向后排座位,也不至于扭伤脚踝。

女人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虽然眼前一片暗沉红色,却也依旧辨别得出前方举着枪的警察。

“你不是说没以后了吗?不是说这次只是运些蔬菜吗?”女人悄声质问司机。

前方一片寂静,男人总觉惴惴不安,大声说到:“有什么条件咱们谈,行吗?”男人对着便衣抬起手,手腕向下挥了挥,便衣们缓缓放下了枪口,不再瞄准二人。

“别怕,你只是运运罂粟,只要乖乖自首,不会太严重的……”年轻人也加入谈判的行列,虽然对袭击便衣无比气愤,可更怕人质收到没必要的伤害。

靠在司机怀里的女人也开口规劝,“他说的对,放下吧,我们在家等你,关多久都等……”

司机苦笑一声,“傻娘们,那也得看看量的多少啊……”,他摩挲着女人盘起来的头发,又从鼓起来的头发里塞进去一张卡。

女人也跟着愣了愣,明显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紧贴在后脑勺上,还没来得及问,又听到身后这个男人的粗重叹气声,“唉……我摔门摔的那么大声,那小杂种也没醒,其实他只要哭一声,我立马带上他。”

女人瞬间热泪盈眶,嘴唇颤抖着,那粗重声音继续传来,“小杂种睡得太死了,果然不像我啊……你也知道我睡觉有多浅……”

女人闻言,拿胳膊肘不痛不痒的顶了他一下,“你放屁!”

“呵,我看我是走不了了……你就带着这些钱,接上小杂种好好过日子去吧。”

司机话音刚落,对峙了半天的便衣们早就不耐烦了,大声吵吵着“赶紧投降!”

男人呵斥他们不要刺激对方,可只见司机下一秒主动推开女人,正松一口气之时,却又见那柄锋利的铁片直飞向自己的面门。

这时,耳旁突然嘈杂声炸出,隐约听到年轻人的声音,大喊道:“别开……”,然后便是一声枪响,接着是一连串沉闷的喘气声。

男人片刻便反应过来,连忙抓起年轻人的手臂,“小杨?怎么样?”

年轻人甩了甩献血滴滴渗出的手掌,“没事,擦破了点皮。”

男人小心的抓起看了看,确实没什么大碍,叮嘱了句小心破伤风便扭头去处理更大的麻烦了。

年轻人无奈的对着他的背影说了句:“这么近的距离就这么点力道,看来是并不想杀你。”

“我知道。”

……

此时,此前挟持着女人的司机,被一众便衣扑倒在地,迅速制伏反铐起双手来。

可几人却依旧压制不住不停跪跳的司机,只听得他嘴里咿咿呀呀的叫喊着,声音凄惨,虽然血污满面也不难看出那张脸上痛苦和悲痛。

而他的面前,女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腹部不断有献血喷涌而出。血丝蔓延的眼睛像两颗玻璃球一样,明亮却失去了活力。

男人大声叱责身旁的一名便衣:“谁让你开枪的!人质还在他手上你看不到吗?!”

便衣使劲低着头,不敢发出一句话,内心乱麻煎熬,颤抖的手早就抓不稳刚刚响过的手枪,跌落在地上。

慌乱的现场中,有救护车的声音缓缓传来,刚刚中刀的便衣首先被抬上了车,女人被三两医生围绕,他们迅速剪开胸口的衣服俯下身子听诊,片刻,朝着男人摇了摇头,表示已经没有抢救的机会了。

这时有其他便衣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枪,虽然发生了这种悲剧,可也不免要为同事辩解一番:“当时确实看到他推开了人质,又扔出了刀片朝您袭击过来呀,他也是想保护您来着……这样,先回去再说吧……”

其他几个便衣无奈,将刚开过枪的便衣押了起来,一同回到了车上。男人处理完现场,点燃一根烟,见年轻人走了过来。

“她头发里发现了张卡。”年轻人挥了挥手中的银行卡。

“怎么?你想说他俩一伙的?跟我们在这儿演戏呢?”男人无所谓的吐出一口烟,闲聊道。

“人都死了……”年轻人耸耸肩,将卡扔进档案袋,取下手套,站在男人身旁。

“都被挟持了,还给他挡枪……”男人一口接着一口,一种悔恨感漫上心头。

“抵不住人家乐意。”年轻人摇了摇头,“一个忙着推开她,一个忙着给他挡枪子,说不是一伙谁信。”

“说不定呢。”男人将最后一口烟圈从鼻孔喷出,烟头在车门上划灭,留下一道灰色的印子。

望着那道灰印,男人再次苦笑一声,正犹如此刻那道标示着“自负”的印子一般,在自己的内心划过,留下一道灰色的疤痕。

……

男人扔下烟头,扭过头拍拍年轻人的肩膀,“你小子,还真是这块料哈!”

“什么?”年轻人只是一怔。

男人又从怀里掏出烟盒来,递到年轻人胸前。

“要来一根不?”

“嗯?还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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