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雨打风吹都似此(三) 64(1 / 2)

由于三年前的声望,尘晖无论走到哪里,总会有人认出他来,招致周围的人聚集围观。励翔心里十分厌恶这些看热闹的人们,却又不能驱赶,只好招呼着十几个忠诚的追随者簇拥着尘晖往前走。

等到终于看到那几个被绑在牌楼柱子上满身是血的冰族人,尘晖向看守问道:“他们犯了什么罪?”

“他们打伤了我们的人。”看守认出面前的人是净水圣使,不由有些怯怯地退缩了一下。

“你们也同样打伤了他们。”尘晖转头对励翔道,“放他们下来治伤。”

励翔答应一声,带着几个人就要上前,牌楼前却突然冲出来一个老人。他须发散乱衣衫破碎,挥舞着手中的拐杖叫道:“谁敢放了冰夷,我跟他拼命!”

“老人家,您……”励翔见这个老者满目血红,有些癫狂之像,连忙走上去想将他拦住。

然而老人竟然一把推开励翔,径直冲到尘晖面前,大声叫喊着:“冰夷杀了我儿子,杀了我儿子!可你为什么一直都站在冰夷那边,为什么一直阻止我们复仇,你忘了自己也是空桑人吗?”说着,一拐杖就向尘晖腿上抡去。

“老人家,听我说……”尘晖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见老人扑了个空几乎摔倒,连忙伸手去扶。

“你是个骗子……”老人血红的眼珠,忽然定定地对上了尘晖的视线。

尘晖心头一惊,恍惚中已经看见了老人另一只手里闪闪发光的东西,然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个人影已从人群里冲出,一把将老人推了开去。雪亮的短刀叮当一声落在地上,上面沾满了血迹。

“他们都是骗子,儿子,你死得好冤啊!”老人奋力挣扎着想要从众人的手中挣脱,仰起头大声哭号起来。

“沫姐姐?”尘晖的视线落在推开老人的女子身上,嘴唇无声地喃喃了一下,随即腹部的刺痛让他踉跄一步,右手捂住伤口跪倒在地上。

指缝间汩汩而出的鲜血惊住了围观的众人,也如同烈焰眩晕了舒沫的理智。她一步抢上去扶住了尘晖,心中又急又悔——为什么没能打掉老人手里的凶器,为什么还是让他受了伤?

尘晖转过头避开她的脸,原本撑在地上的左手竟然抬起来,将舒沫搀扶的手推开。冰冷的寒意一瞬间将舒沫冻在原地,下一刻几个人已经抢上来围住尘晖,有人则拨开众人冲了出去:“我去请大夫!”

然而尘晖是不可能等到大夫前来了。原本虚弱的身体遭此重创,仿佛骆驼背上加上了最后一捆稻草,终于无法支撑地倒了下去。迅速流失的鲜血让他的脸色一片惨白,眉间的双辉珠也闪了闪,逐渐暗淡下去。

“大哥!”励翔手忙脚乱地想用衣襟裹住他的伤口,却无济于事。极度的惊恐中,他转头盯着一旁呆立的舒沫,哭喊道,“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为什么不救救他?”

“闭嘴!”舒沫忽然惊醒一般朝着励翔呵斥了一声,随后跪在尘晖身前,并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咒诀。一时间,无数细细的绿芒从她莹白的指尖涌出,她垂下手,将那些闪动的绿芒均匀地洒在尘晖长达五寸的伤口上。

“沫姐姐,原来你已经恢复灵力了?”励翔眼看着纷纷扬扬的绿芒落入伤口,渐渐止住了尘晖汹涌而出的血流,不由惊奇地叫道,“那你刚才,怎么没能阻止那个疯子?”

“找个地方让他休息。”舒沫没有理会励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想要站起来,眼前却骤然一片黑翳。她生怕别人看出她灵力衰竭的异样,站在原地不动,又重复了一句:“谁有清静些的地方?”

“去我那里吧!”一个大夫模样的人快步奔了过来,俯身对尘晖行了一礼,“圣使还记得我么?”

尘晖无力地点了点头,眼里升起信任的笑意。于是那个大夫也笑着点了点头,指挥众人拆来门板,让尘晖躺下,顺带还将那几个受伤的冰族俘虏也解下来,一同抬上了门板。

“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明粟把他们带到塔桥去了。”大夫向看守交待道。

“你叫明粟?你怎么认识大哥的?”励翔抬着门板的一头,好奇地问。

“跟你一样,我也曾经追随净水圣使在西荒修行。”明粟抬着门板的另一头,一边走一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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