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93(2 / 2)

但问题在于即便想通了此事,她心中的难受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她懵懂地有些想到原因,但又立刻将闪现在脑中的那些原因抛诸脑后了,因为她觉得自己不至于那样荒唐。

将军府上,仍是天步出来相迎,同成玉解释,说连三他的确昨夜就回府了,但此时十九公主在府上,因他同十九公主有约在先,故而今日不便见她。又传达了一下连三的意思,说若成玉有急事,可明日再来找他,不过他这几日都有些忙,不大有空,若她没有什么急事,其实不必日日过府候他。

成玉心里咯噔了一下,她静了半晌,向天步道:“连三哥哥他觉得我有点黏人了,是不是?”

天步看上去有点惊讶,却只道:“公子的意思……奴婢不敢妄自揣度。”

成玉就咳了一声:“哦,那、那你帮我转告连三哥哥我这时候过来也不是……”她违心道,“也不是一定想要见他什么的,我就是刚才在街上碰巧看到他了,然后顺便过来一趟想和他打个招呼,”她努力想装作随意一些,却无法克制声音中的落寞,“但既然他有其他客人,那、那就算了吧……”

天步有点担忧地看着她。

她拿食指揉了揉鼻子,掩盖住蓦然涌上心间的委屈,佯装正常地道:“既然他忙,我这几日就不过来了。”

却听天步突然开口询问她:“郡主的手,是怎么回事?”

她愣了一愣,看向自己的左手,发现袖口处有些斑驳。将袖子拉下来一点,她抽了一口气,才觉出疼,发现小臂处不知何时竟多了老大一片擦伤。可能是方才拉扯衣袖时布料擦破血痂之故,伤口又开始流血。

天步立刻伸手过来,想要查看她的伤口,她却赶紧退了一步,冒冒失失地将衣袖放下去遮住那片可怕伤痕,想了想,解释道:“可能是刚才没注意摔了一跤,没有什么。”又佯作开朗,“姐姐回去同连三哥哥复命吧,我也回去了。”说着便利索地转了身。

将军府内院临湖有一棵巨大的红叶树,树下有张石桌,连三坐在石桌旁雕刻一个玉件。烟澜在不远处的湖亭中抚琴。天步对凡世的琴曲不大有研究,因此没听出她抚的是什么曲,只觉调子忧伤,听着让人有些郁结。

近得连三身旁时,天步有些踌躇,她不大确定连三是想要立刻听她回禀有关成玉之事,还是不想。犹豫了片刻,感觉也并不能揣摩透她家殿下此时的心思,就沉默着先去给他换了杯热茶。

新换上来的茶连三一直没碰过,只专注在手中的雕件上。那是块顶部带了红沁的白玉,连三将它雕成了一对交颈之鹤,那红沁便自然而然成了鹤顶一点红,虽只雕了一半,鹤之灵性却已呼之欲出。

天步在一旁听候,直待烟澜抚过三支曲子,才听到连三开口问她:“她怎么样了?”

天步轻声:“郡主她是明白事理的郡主,听完奴婢的话,并没有为难奴婢,很听话地自己回去了。”

“好。”连三淡淡,仍凝目在手中的玉件之上,仔细雕刻着右边那只鹤的鹤羽,像方才不过随意一问,其实并不在意天步都回答了他什么。

“但郡主看上去并不好。”天步斟酌着道。便见连三的动作顿了一顿,但只是极短暂一个瞬间,刻刀已再次工致地划过玉面,便又是洁白的一笔鹤羽。

天步低声:“她以为殿下您不喜欢她太黏着您,因此让我转告殿下,她并没有那么黏人,只是今日在街上碰巧遇到您,因此顺道过来一趟和您打个招呼。”

湖亭中烟澜一曲毕,院中瞬间静极,红叶树下一时只能听见连宋手中的刻刀划过玉面的细碎声响。

天步继续道:“不过奴婢不认为那是真的。”她垂眼道,“她来时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像是急跑过,或许在追着殿下回府时不小心将手臂摔伤了,半袖都是血迹,她却没有发现,直待奴婢告诉她时,她才觉出疼似的,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她停了一停,“可当奴婢说殿下不能见她时,她看上去,却像是要哭了。”

玉石啪地落在石桌上,碎成了四块。天步猛地抬眼,便看到那锋利刻刀扎进了连宋的手心,大约扎得有些深,当刻刀被拔出来扔到一旁时,鲜血立刻从伤口处涌出,滴到石桌上,碎玉被染得殷红。

天步轻呼了一声,赶紧从怀中取出巾帕递上去,连三却并未接过,只是坐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看着掌心。良久,他随意撕下一块衣袖,草草将伤处包裹起来,抬头向天步道:“再取一块玉石过来。”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成玉一路踢着小石头回去。她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但并不觉着饿,路过一个凉茶铺时,突然感到有点口渴,就买了杯凉茶。今日凉茶铺生意好,几张桌子全坐满了人,她也没有什么讲究,捧着茶在街沿上坐了会儿。

她蹲坐在那儿一边喝着茶一边叹着气。

她简直对自己失望透顶。在天步告诉她连三因烟澜之故而无法见她时,她终于明白了,她真的就是那样荒唐。

她在嫉妒着烟澜。

她今日之所以会难受,会不开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源于她突然意识到,连宋待烟澜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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