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愿长生 42（2 / 2）

由于过度散发的黑色气息更为浓郁，却始终找不着黑暗的尽头，两人便索性在戍国的国都一步一步地慢慢走。

如此找了一圈，最后还当真在皇宫中让他们找到了一点线索。

准确来说，是一个容貌十分好看的凡人姑娘。

他们是在宫中一个最华丽的宫殿中发现她的，那会儿她被关在一个华丽的黄金鸟笼之中，脚上还拴着玄铁做的锁链。

若非她身上并没有任何妖气，陆梧险些就以为她又是什么好看的鸟妖了。

姑娘原本只是目光呆滞地靠在笼子上，见有人进来，一开始还不相信，而后方才扑到笼子旁神色激动地看着他们：“你们是活人？”

陆梧摊了摊手：“抱歉，我也还想我是个活人来着，但我好像死得有点早。”

姑娘的眼神又逐渐黯淡：“又是梦吗？果然只有在梦中才会有人的出现……”

“梦？”后卿抓住了关键字，“什么梦？我们是直接从边境来到的国都。”

姑娘偏头，仔细地将他们从头看到了脚，而后方才又精神了一些：“应该不是梦，子暮的梦中并没有你们的存在。”

后卿颔首：“若姑娘方便的话，还请告知这一切究竟是为何？子暮的梦又是怎么一回事？如今整个国内仅有姑娘一个活人，我们也只能从你这里得到消息了。”

听后卿提到国内的情况，姑娘眸中便浮起了一层雾霭，只是她努力仰着脖颈，所以才未让眼泪滑落。

待到眼中泪意褪去，姑娘方才再度开口道：“我姓叶，名唤叶芊，是叶氏家主叶茗的嫡女，这一切说来话长……”

叶芊说，戍国相较于世间的其他国家有很大的不同。戍国开国之君乃是道家正统弟子，戍国从国主到百姓皆是狂热的道教信徒，在戍国随处可见道观和各种各样的修仙门派，且连朝廷都是由这些道家弟子把控组成的。

叶家祖上曾出过一位飞仙成神的大能，因此一直稳坐戍国第一修仙世家的交椅。

为了能延续先辈的辉煌，叶家有家训，家中嫡系男子必须自幼研习道法继承道家传统，若为女子则必须进宫为妃，为叶家稳固地位寻求更多的修炼资源。

叶芊是现如今叶氏一脉唯一的独女，因此自幼便和太子白黎定了亲。

与叶家其他十分渴望得道飞升之人所不同的是，叶芊虽然也是听着自家老祖的传奇轶事长大的，却对修成正果之事没有半点向往。

叶芊记得很清楚，书上有记载，自从上古大战过去之后，人间大地满目疮痍，就算后来勉强将表面修复了，可灵气却依旧在日渐枯竭。

叶家飞升的老祖在离开人世之前，还曾特意劝诫过戍国皇室和叶家的后人，人间资源匮乏，恐未来再无人可脱凡胎得正果，与其在修炼上浪费时间，不如在有限的生命里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

可惜，戍国上下皆被长生不老的正果迷晕了眼，没有一人肯听叶家老祖的劝诫。

唯有叶芊看到这一段历史的时候，相信了上面的话。

毕竟事实摆在那里，自老祖离世后已经数千年了，可戍国的人别说修成正果，就连寿命过两百岁者，都少之又少。

叶芊对正果没兴趣，连带着对痴迷修仙问道的太子就更没什么兴趣了。

叶芊说到这里的时候，后卿眉梢微挑，不由得有些惊讶：“你不愿长生？”

叶芊抬手抚了抚鬓边微乱的发，轻声道：“人生在世虽然只有须臾几十年，但正因为生命有限，才更加值得好好珍惜用心对待不是吗？可一旦这个时间变得无限漫长，远远看不到尽头，那等该做的都做了，该看的都看了，剩下那样多的时间又该怎么打发呢？”

她话音一落，陆梧的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仔细想来，冥影一族不老不死，那他和后卿便正是那寿命无限长生的一员……

先前他只当是拥有许多时间去寻妖画妖，并没有太多其他想法，可如今听叶芊这么一说，他方才忽然反应过来。

他的寿命那样漫长，可妖怪却终有画完的一日，待到那时，他又该如何呢？

相比陆梧的深思，后卿则淡然了许多，他生而为神，从睁眼那一刻便寿与天齐，早就习惯了无聊和寂寞。

但见陆梧越皱越紧的眉头，后卿担心这个笨蛋一时想岔了恐多生事端，便抬手一巴掌扇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啪”的一声脆响，陆梧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气，控诉道：“你干吗又无缘无故打人？陆哥也是有尊严的！”

后卿悠悠收回手，面无表情道：“人生还没开始，你就想着以后结束了怎么办？”

陆梧捂着被抽疼的脑袋，干巴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后卿用看杂草垃圾的眼神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总结道：“庸人自扰，自讨苦吃。”

陆梧被他这么一说，脑子反而清明了一些。

他如今才活了十多年，这凡间都未曾走遍，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就连最中意的妖怪们也才遇到不过寥寥几个……

现在就烦恼这些，未免太早了些。

这么一想，陆梧紧绷的神情顿时又放松了下来。

叶芊见陆梧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嘴角微扬，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