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禽兽攻城，大斧饮血（1 / 1）
县城被破，士绅逃入府城，有门路的直接准备去京城；那两禽兽柳进和傻鸟，看起来也许打不过府城的守军；保险保命为上，逃得更安全的地方更好。能去京城当然不去府城，去不起京城的，那府城就是最好选择；贫民的话，只有躲去深山以避兵灾，哪怕是贫民三宝“丑妻、薄地、破棉袄”，兵灾来时，也容易性命不保哦。所以禽兽攻城，所有人都会受损，而受损最重的却是处于社会底层的贫民；不是他们损失的太多，而是他们拥有的太少，一损失就全没了。
柳进虽然也听说过“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但是他其实没办法和现在百姓的流离失所，与他们俩的行动进行关联。他只知道，士绅里有坏人，想要欺压贫苦民众，想要没有侠义之辈，想要没人为贫民伸张，想要没人敢于宰杀为富不仁者；官府里也有坏人，想要他们肉身，想要拿他们来当功劳，想要用他们的器官来壮阳；所以，他们要报复，要复仇。世界上不能只有坏人穷凶极恶，随意杀戮他人，而被杀的对象不能反抗，不能反杀的道理；如果世界上只有某一些人可以随意杀戮而不用付出代价，那么这个世界得有多么脏，多么污呢？所以汉中王曾约法三张，柳进和傻鸟得报复就立即展开。
县城不止是一座，当地的驻军不止是一队；杀死这些武装到牙齿的，对着大蛇的小兄弟怀有贪念并付之行动的；这是削弱府城的能力，最后再一击破敌。人与猛兽、猛禽的战争，由大蛇柳进和傻鸟拉开了大幕。
大批逃难的人，顺着大道，顺着大江，向着吴国都城而去；那些一无所有的人，那些仅能裹腹的人，则变成了流民，他们只能成群结队去乞讨；世道不稳，人在被饿死与良心变坏之间，总要做出选择的，大部分人都会被饥饿所驱使，拿出全部的力气，去求一口救命的热汤。当流民的群体更加壮大，乱兵开始成为流民中的领导者，他们占领有利的地势，打杀与抢劫开始漫延开来；当强壮的青年流民失去了，年老的父母，丑陋的妻子，乖巧的孩子时，他们就开始向着无敌的道路前进了。他们积聚起来，占山为王；他们失去了可以失去的一切，除了生命已经别无所有；绝望与愤怒填满了他们的胸膛，杀人放火、抢劫求生，屠城掠夺在他们做来，居然就显得合理了。人不能总是被欺压，或者永远被牺牲，他们是会反抗的，他们也是懂得斗争的。
大蛇柳进还没有开始展开对府城江陵的攻击，还没有报复到折冲校尉王仲颖的恩人，还有没拿下太守年仲琪；太守年仲琪就迎来了他的末日。江陵变乱，朋党围攻，抓住这个好机会，就逮着年仲琪民乱以及私德不修，闺门不肃下手；一降强力输出，朝廷是那么好呆的么，朋党是那么容易结交的吗？只要在战场上，不管是商人的战场，还是军人的战场，不管是大宅门的战场，还是大庆殿上的战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对手抓住了机会，就以江陵变乱为根基，大量的污水给他泼来。年仲琪能怎么办，胜利一回，守住江陵，还是让人破了江陵，他再收复？这还没到乱世呢，吴王也不曾王命出不了王宫；不管是君子为朋也好，还是小人为党也罢；都是没有到搅乱天地的境界。于是，年仲琪丢官去职，抄家流放，就成了他的官宦生涯结语。
柳进还没有对江陵府城进行攻击，那些拥有武力和能够掌控武力的仇人，要么埋入了土中，估计尸体都僵硬了（说的就是折冲校尉王）；要么丢官去职，家产抄没，全家流放。柳进并不能安心，年仲琪走了，这城也就攻不成了；人类的军队究竟有多强，可以对他造成多大的威胁，柳进不知道。柳进心里忐忑着，他在害怕，对未知的害怕，所以，当他与傻鸟扫荡完江陵周边县城时，对府城的攻击开始了。
傻鸟用大长腿抓起石头，直接扔向城中；巨石有的砸坏了城里的房屋，有的砸坏了城墙，有的砸伤了兵卒，惊吓了那些逃离不了的民众。血水向着低洼的地方流动，慢慢汇聚成一洼，然后再汇聚起来，直到地面被血水浸透，泡软。柳进则意念控制着那些站在城边的武器、滚石、擂木、金汁水平移动，倾覆；控制着兵卒，让他们倒向城外；痛苦、未知的恐怖、死亡、凄惨的呻吟声，在城里，在城墙上，在官衙中，在市集上；俩禽兽发动的攻击，随机性很大，只要在城里就有中招的机会；即便不在城里，只要离城够近，也是有机会被攻击误伤的。
缺乏伟力的人类，在俩禽兽的复仇中，被杀死，被欺压，被侮辱；不只因为禽兽，还有禽兽不如的同类；战乱起时，曾经的秩序快速的崩塌，那些敢于冒险的，那些平时邪恶被秩序压倒的贱人；从那些污秽之处钻出来了，那些邪恶的行为，借着战乱粉墨登场。良人与不良人，在禽兽与禽兽不如的攻击中死去，或者生不如死。
江陵城，没有被外部的几块巨石攻破，没有被柳进的水平挪移打败，却混乱着；撕去了温情面乡的恶人，除下了士绅伪善一面的士绅，不再会被几下铁尺击倒的流氓；他们全都冲到了阳光下。撕开年轻的，缺少保护者的妇人的衣服，撕下她们太平年间的防护，把她们的名誉与生命一起毁灭掉；这就是战乱掩盖下的邪行。
江陵城内，开始四处起火；杀人放火，向来就是战乱的标配；柳进没有想过会发生这些，他就是在向他认为的敌人发动攻击；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其实他的敌人，也是很多人的敌人。他还没去团结敌人的敌人，原始的欲望就已经开始推动着世界开始变化了。
吴国并没有进入乱世，所以江陵城受难的消息，京师有了反馈，一只精锐的部队开始向柳进他们冲来。这一只精锐的部队，入城，平乱，反击；巨大的斧头，杀得人头滚滚，江陵几为之一空；杀人解决不了问题，却可以解决有问题的人。吴国白巨斧，通过杀人，重新建立了人类世界的秩序，防守江陵城有序进行，冲杀俩禽兽开始执行，大斧出击，饮血方归；柳进他们感受到了威胁。